劝说无效。
千手扉间大概非常沉迷和她作对的滋味。
这一次,除了食物与清水,他还带来了无比温馨犹如春风拂面(不是)的问候:“我的兄长对医术也小有研究,如果你不想回到宇智波一族中,也许可以考虑向我们千手求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方面的问题,但是积极治疗总比……”
“为什么要治疗?”
“你不想活下去吗?”
“……”
莲沼一时有些苦恼——正常人类都会痛哭流涕着说“我想活下去求求你救救我吧”之类的话吧?可是她对这具身体是否存活根本毫不关心。反正原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身体,死便死吧。
她的沉默让扉间更为讶然。
“你不想活下去?”他皱着眉问道:“你知道你才还很年轻吗?”
“啊……知道……啊……”回答得有些勉强。
“你这女人在搞什么?”扉间忍不住质问道:“总是奇奇怪怪的。费尽心思靠近了宇智波一族,又一脸无所谓地想要放弃生命。许多早夭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想继续活下去,你却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报以这么敷衍的态度?”
“不是敷衍。”莲沼说:“是因为知道必然活不下去,所以不做挣扎。”
“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扉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莲沼撩起袖子,将手腕上的奇怪痕迹展现在他面前:“看,我正在受到神明的惩罚。你们忍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也解释不了。”
扉间的视线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盘旋在小臂上的黑色纹路,似一片鼓起的血管,又好像土地上的裂痕。
“也许只是……血继限界……?”扉间说:“你的家族之中也流传着血继限界吧。也许这只是其出现的某种表现形式……”
“不是。”莲沼说:“这就是神的惩罚。”
“果然。”这一次,扉间的面色认真了起来:“你的家族受到所谓‘神’的信仰的束缚,你被这种思想影响地不轻啊。”
“蛤?”[长者脸
“也许宇智波一族对你的家族的情报不甚了解,但我却是有所耳闻的。因为封闭与落后,这个家族中总是残留有不少愚昧又可怕的想法,所有不能解释的事情都托以‘神’的名义来解释。”扉间自顾自地思索道:“我曾在某些传记中读到……”
眼看着扉间切换模式进入了学术状态,莲沼忍不住退后数步。
——这男的什么情况……
退了没几步,她就被扉间扯了回去。迎面对上的,是扉间格外认真(并且学术)的面孔:“你跟我回去,必然有什么解决之策,可以解释你身体的状况。”
“蛤??”[长者脸again
莲沼努力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拽了出来。她甩着手,问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对‘活下去’这件事并不在意,就让我烂在荒野里好了。”
扉间沉默,只能假装不经意地别过视线。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恐怕没有其他理由再要求莲沼明音医治身体。
隐隐约约地,他在内心察觉到一丝馁然。
他能找出许多理由,说服自己远离这个必然成为“麻烦”的女人——譬如“她是宇智波那边的人”、“她和斑关系匪浅”、“她曾试图对兄长下手”、“太过漂亮的女人都会带来麻烦”、“她的家族有着可怕的习俗”、“没有人看得透她在想什么”……
但是,如是种种的念头,在他看到少女面容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她只需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带来了一片雪亮的春光。
在扉间脑海中盘旋回转的念头,瞬间化为了从前在古旧卷轴中所读到的几列文字。
“为引诱男子,便披以极美容姿。生来之业即为惑人,往往使男子一见便垂怜,二见便俯首,三见便交以性命——”
浑然无所知的少女玩弄着自己纤细的发丝,一边无谓地说道:“怎么?想要让我活下去的话,也要有一些目标吧。我说了吧,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都被我睡了,我难逢对手无比孤寂……”
扉间的眉头一紧。
他蓦然将少女揽入怀中,用拙劣的姿态去亲吻她的嘴唇。
胡乱而不得章法的吻,在门口辗转来去,有时粗暴到令人抓狂。
又青涩,又带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意味。
莲沼微愣。
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随即很是柔顺地屈服在扉间的怀抱里。
这样温和顺从的态度,是扉间从未见过的。他一直觉得莲沼明音的身上长满了刺,稍一碰到便会被扎得手疼。然而此刻,对方却极为温柔地倚靠着他。
掌心之下柔软而纤细的肢体,让他的心里第一次萌生了奇怪的想法——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又像是绞成一团、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麻绳。更别提那少女悄悄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用轻缓的嗓音说着勾人的话:“想要服侍我吗?那就……跟我来吧。”
没有精力去计较她的用词,扉间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走去。
她拽着扉间的衣角,眼神却很清明。
与此相反,银发男人早已难以抑制自己呼吸的起伏。
“来呀?”莲沼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扉间走到了她的身旁,眼前是一片无人的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