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尧一时间有些恍惚,茫茫然不知何方,心尖上隐隐约约的还有疼痛,那疼痛刺的云尧眼角泛泪,只能睁开眼睛目视前方,上头是青色的轻纱帐,婉约着飘荡飞扬,季玥一看云尧醒了,急忙上来握住云尧的手腕,担忧道:“可还难受?”
云尧以前从不觉得季玥大力,直到现在她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云尧才真正觉察出来,原本藏在眼睛里的泪水瞬时就涌出眼眶,云尧泪眼婆娑地道:“疼。”
季玥赶紧把云尧的手腕松开,然后又忍不住嗔怪了一句:“不过受了些伤,怎么就变得如此娇气。”虽然嘴上这样说的,但季玥却分明记得云尧被带回来的时候,鲜血漫过胸口,脸色煞白如纸,心道这姑娘指不定受了多少苦,而自己还未可知。
云尧却不计较季玥说了什么,只是往四下看了看,然后焦急着问道:“我姑姑呢?”
“你姑姑?云兮?”季玥皱了皱眉,“当天是一位姓楼的公子把你送回来的,我并未看见云兮。”
“什么?”云尧心尖更疼了,捂着胸口就要下床,可只走了两步便跌撞着摔在地上,吓得季玥赶紧去扶。
云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当时她清楚的记得,那把剑是穿透了云兮的身体之后,才刺到自己的心尖之上,饶是自己都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遑论云兮?云尧越想越难过,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季玥吓得不行,赶紧把云尧抱到床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好声安慰,“你还是快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姑姑那样厉害的人物,能出什么要紧事呢,还是快点把伤养好……”
“你不知道,可是季姐姐你不知道……”云尧哭的快要崩溃,眼看着就要癫狂,这时候蓝乔和红鹰却被木槿带进来了,木槿眼眶泛红,低低地叫了一句小姐,红鹰刚想开口,却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哀嚎,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哭声,有一个人像风一样飞了出去,扑到云尧身边就开始放声嚎叫。
蓝乔抱着云尧的胳膊边哭边喊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吧,主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啊主子啊。”
云尧的泪珠就那样挂在眼睫之上,云尧的啜泣声早就已经被蓝乔盖过,以至于云尧现在只是呆呆地看着蓝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季玥只觉得脑袋疼,这云尧倒是不哭了,却又来了个更能哭的,她觉得脑仁像炸开一样,在忍了半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出来,对着蓝乔怒吼道:“闭嘴!”
蓝乔倒是停了一瞬,她看了看季玥,然后又看了看云尧,仿佛没听见那句话一样,扯着嗓子继续嚎。这回就连云尧也受不了了,她擦了擦眼泪,只得暂且放下心中的难过去安慰蓝乔,说了两句快别哭了,蓝乔这才止住了哭声。
暴风雨来临那天木槿和红鹰都在船上,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云尧按了按太阳穴,逼着自己先不去问云兮的事,而是问了木槿:“你们两个没事吧,之后又是怎么回来的?”
木槿就把那日的惊险说了一遍,虽然那风雨实在骇人,船上也极其混乱,但好在那艘船没有被打翻,待风雨过后就原路返航了,只是红鹰当时受了重伤,险些丧命。
云尧又急忙去问红鹰现在可无大碍,红鹰只是摇着头说没关系,蓝乔却不肯依了,直接出口质疑道:“什么叫没关系,红鹰的肚子上现在还有一条长疤呢,五台山的那些个人都不是东西,老娘迟早有一天要灭了他满门。”
这边蓝乔正在抒发豪言壮志,那边红鹰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色,捂着腹部垂下了头。
“还是五台山么?”云尧蹙眉低念,如今她知道了楼少顷就是那位和自己定了娃娃亲的尚家公子尚越,而那五台山是尚家继夫人柳氏的娘家,便也是楼少顷后母的靠山。
云尧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一想到楼少顷,她又想起了那天的海岛还有那天的刺心之剑,转而想起了云兮,虽然红鹰现在还是受伤未愈,但云尧还是忍不住开口,她询问道:“能帮我查一下我姑姑的下落吗,我姑姑那日也受了重伤,应该是和相知山庄的庄主江玄天在一处,你帮我去查探一番。”
“是。”红鹰二话不说转身便去,云尧又让蓝乔也跟着一起前往,务必要护着红鹰周全。虽然交代了红鹰去查,可云尧心里依旧不放心,又让木槿去找一下楼少顷,想亲自问问云兮的事。
没想到楼少顷自己就过来了,他过来的时候,袁紫珠正在云尧这里呆着,已经捂着眼睛哭了一通了,这下见楼少顷过来,袁紫珠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后退,退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复又挺直了背脊,一本正经地对楼少顷道:“尚公子,你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云尧被袁紫珠这一出弄得回不过来神,楼少顷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年在青城的时候,自己为了顺云兮的意,还故意顺水推舟地接近了这青城第一美女,扮演了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那时候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这美人还真的当真了,楼少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求助地望向云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