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周雅汀了。”郑尧尧似是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一副极不愿提起的样子，“她说她爸那边出了点状况。”

“嗯，被查了。不过估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送点钱就能了事。那帮孙子的做派，迟早遭雷劈，妈的，就他周鳖孙的钱，全给我我他妈都不要，晦气！”王仁礼说着，又抽了根烟出来。

“她弟弟藏身的范围后来有缩小的进展么？”郑旭尧未曾看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漆黑的景物。

“没有，上次本来查到了一个银行账户，又中途被人掉包了。周鳖孙可真能耐，到处都是他的人，你说他这么个作恶多端的人居然还一心为了他那个儿子，也是奇了，别人的命不是命，他儿子的命就他妈是黄金做的。”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周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辈儿，怎么能断了香火？”郑旭尧说着就讪笑，夹杂着冷风，满是寒意，“你去查查看我们先前定出来的范围里，有那几个是不限枪支的，周嘉豪就在那里面。”

王仁礼不解，郑旭尧便解释道：“我试探过周雅汀，当我说到她弟弟可能会被人毙了的时候，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反倒是说起了我父亲。她拿我父亲说事，肯定是我惹到她了，所以说她不回答，就是默认。”

王仁礼听完，眼睑一收，那黑窝窝般的眼睛这才有了点不一样的神采，“小大哥就是小大哥，和周雅汀见一次面就顶我们三四个月的工作。这么说来，这次任务非你不可，张局让我过来帮衬你果然是明智之举。”

“嗬，”郑旭尧垂头轻呵一声，那语气里依旧冰得掉渣，“这是我最后一次参与这件事，以后就靠你们了。”

“开什么玩笑？”王仁礼一副你他妈逗我的表情，“咱秦三儿被周嘉豪打死的事儿你不管了？好，就算这事儿你不管，那你爸替那孙子坐牢的事儿你也不管？特么说什么屁话，别让我老王瞧不起你！”

郑旭尧躬着身子，都快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地上去了。

冷风依旧呼呼地贯彻衣襟，把人的皮肤都肆虐一遍。

王仁礼手指夹着的烟头，冒着红光，一明一暗地闪动，像极了信号灯。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不干了。”郑旭尧的话轻飘飘的，落到王仁礼的耳朵里，最后两个字都被风给带没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仁礼低吼了句，就差上来攥郑旭尧的衣领了。

“我说我不干了，局里给的工资还不够我给苏昭买件大衣的。以后你别来找我，趁早回云南吧，我虽是带着任务转到这边单位的，但资料手续也全都带过来了，我就当真转业了，和你们不再有瓜葛。”郑旭尧低沉的嗓音在这静夜里，显得有些苍老。

“你他娘的真实越来越没底了，有没有一句实话？你就为了一件大衣说不干就不干了，谁他妈信你！”

“你们在说什么？”郑旭尧还没回答，身后便传来一句女声，软软糯糯的感觉，和他与王仁礼之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郑旭尧转过身才见是站的歪歪倒倒的苏昭，那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你……”郑旭尧刚开口，苏昭又自顾自地走开。

王仁礼惊悚了，伸着手想要叫苏昭，却被郑旭尧制止住，“别出声，她梦游了。”

王仁礼：！？！？

苏昭回头笑，“什么啊，我去上厕所。你这么久不回我话，我都快憋死了。”

郑旭尧：……哦。

王仁礼：嗬，有趣。

等苏昭上厕所回来，郑旭尧二人已经进屋坐沙发上了，苏昭问：“你们怎么还没睡？”

王仁礼，“先不说这个，妹子，你过来，哥问你，你大衣都多少钱买的？”

苏昭挠挠头，“千八百吧。”

“成！”王仁礼一拍膝盖，看着郑旭尧指着苏昭道，“以后妹子的大衣我买了，你还有什么借口？”

郑旭尧，“他有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你买大衣？”

苏昭附和道，“对啊王哥，我大衣尧哥买就好了，怎么能让王哥破费呢。”苏昭说着就开始嘟囔，“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就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我去年的大衣都还有两件没穿呢，不用买，真的，虽然maxmara最新款的确挺好看的……哎呀，你们还是先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尧哥，我脚丫子都是凉的，好难受……”

郑旭尧站起来，攀着苏昭就进屋了，“走走走，睡觉睡觉，我给你暖暖就不凉了。”

夹着烟在风中思考的王仁礼：嘿，厉害了，从来都只有我撩妹的份，今天居然还有人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等等，他两为什么要一起睡我的床？不是说好尧妹儿和我睡沙发，齐珊珊和……沃日，她还在床上呢……

王仁礼get真理时，把自己手里的烟都给吓掉了，连忙跑进屋去瞧，却见郑旭呀正给苏昭盖被子，还走到苏昭脚边将被子往她脚丫底下捻。

王仁礼站在门口目睹全过程，直到郑旭尧将抱在怀里的脚丫子暖得差不多了，二人才回到客厅，往沙发一栽便睡了。

二日醒来，四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简单梳洗了之后便去职工食堂吃了早饭。齐珊珊还说自己开车和苏昭一起去公司，那郑旭尧不放心硬要送，齐珊珊只得把自己的车停在他们单位，然后坐郑旭尧的车过去。

一日工作乏味无聊，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苏昭才得以从公司退出去。自从昨天知道这家公司没有上进心后，她就特别讨厌这家公司，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她都还没注意这公司叫什么，主要是公司名字太长，她就记得个简称，今天她倒要看看这名字颀长还没有上进心的公司到底叫什么。

她仰头去瞅那大厦上从上到下排列的一串字，越看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