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寂静的走廊,一群人站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相同,但每张脸上都没有笑。
宋钟国单手插在裤袋里,眉头紧锁,秘书小声地请示,“宋先生,下午还有个会。”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告诉秘书几点会动身,只说了句,“你先回去!”
秘书把车钥匙递过去,欠了下身就转身走了。
进了电梯的时候秘书才扯了扯领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空气终于清新了些,刚刚压抑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出医院门的时候有记者认出了他是宋钟国的秘书,像猎人遇到了猎物似的迅速凑了上来。
“请问唐小姐怎么样了是否母子平安?”
“宋先生也在里面吗?他是什么看法?”
“请问凶手有眉目了吗?”
他摆摆手,礼貌地说:“抱歉,暂时无可奉告。”
母子平安?谁说得准呢!才28周的婴儿就从母亲肚子里剖了出来,当时情况有多紧急,他不知道,只听医生在那儿唾沫横飞地讲,讲当时的情况,孩子和大人都很危险,在母亲还没打麻醉和手术之前,孩子必须从母体里取出来,无论生死。
后来千钧一发之际,孩子安然取了出来,只是早产太严重,孩子只有28周,体重不到2000克,小小的一只,皮肤都似乎还是半透明的,放在保温箱里,看起来比花朵还要娇嫩和脆弱,肺和心脏的功能很弱,已经抢救过一次了,刚刚又进了急救室,再折腾两回,恐怕……
他摇了摇头,打车走了。
医院走廊里,秘书走了之后,跟费敏一起来的小侄女似乎也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了,小声跟费敏告辞,然后也迫不及待地逃走了。
走廊上只剩下费敏宋钟国和宋子言,一家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同时待在一个地方了,在这样的境遇下,却并不让人觉得愉快。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宋子言捂着脑袋坐在外面的座椅上,费敏紧紧地攥着挎包的带子,看着儿子,心情复杂而沉重。
儿子瘦了很多,一米八几的个子,原本体格不错的人,瘦得几乎脱型,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颧骨耸得很高,整个人显得脆弱而单薄。
此时宋子言低着头坐着,从费敏这个方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发旋,和头顶银白的几缕发丝,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有了白发,是新近才长出来的。
自从唐瑶入院以来已经将近两周了,两周的时间,像过了两个世纪,宋子言日日陪着,整宿整宿地失眠,白天眼底都是血丝,唐瑶还没有醒过来,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或许明天,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谁也说不准。
脑部受重击,没有明显淤血,也没有大的损伤,就是不醒。
医生说具体的情况查不出来,或者只能开颅了,手术的过程中查找原因,但是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原因,或者依旧昏迷,我们就只能进行开颅了。”
费敏盯着儿子,只觉得脑仁疼的要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生气,或者悲哀,抑或是两者都有!
她在出神,宋钟国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推抵到墙上的时候,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宋钟国沉着脸,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当初害唐锦慧不够,还要害她的女儿?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毒!”
费敏看着他,耳朵里嗡嗡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觉得宋钟国似乎想要掐死她。
她快要窒息了。
“不是吗?”宋钟国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原本不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的歇斯底里,整个人像是潮湿的湿地里长出的鲜艳蘑菇,越是外表艳丽,越是让人心惊。
他已经快要不认识她了,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孕育了一个儿子的人,已经面目全非的他都认不出来了。
他想起最初的在一起那些日子,他和她的婚姻是身不由己的,但也没有到达非要拒绝不可得地步,可有可无,就是那种感觉。
新婚之夜,两个人躺在大红的锦被下望着天花板直到半夜,气氛像是凝结了,尴尬的要命。
最后是他悄悄趴过去,抓了抓她的手,问她,“要不要试试?”
她脸色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也不说行,也不拒绝,手指紧紧地攥着被单,一双大眼虎灵灵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