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这一通狂劈看似凌乱,其实不然,正是其拿手绝招“狂风十八斩”,以刀速取胜,说起来也颇有可观之处,论及招式之精妙,并不比“百鸟朝凤枪”差上多少,奈何孙安的力量比之薛万彻大有不如,尽管已是拼尽全力招架了,终究没法周全彻底,但听一阵密集若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响过,孙安的左肩、右大腿处已是连中了两枪,尽管不是致命伤,可疼痛却是做不得假。
“啊……”
剧痛袭来之下,孙安忍不住便惨嚎了起来,原本就不多的胆气顿时便化为了乌有,哪敢接着再战,趁着薛万彻收枪的空档,赶忙拼力一点马腹,滴溜溜地便往斜刺里逃了开去。
“可恶!”
没能一枪解决掉孙安,薛万彻心中的不甘可谓是浓得惊人,待得想要拨马去追,江淮军后续冲来的骑兵已然杀到了面前,一见及此,薛万彻也只能是将满腹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那些江淮军骑兵们的身上,一通子狂冲大杀下来,足有二十余骑江淮军将士被薛万彻挑飞上了半空,所过处绝无一合之敌。
华军铁骑天下无敌可不是句虚话,无论是当年的燕赵铁骑还是纵横草原大漠的突厥铁骑,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都不是华军的对手,至于素来孱弱的江淮军骑兵么,那就更是不堪一击了,双方这么一个对冲下来,华军仅仅只战损了二十余骑,而反观江淮军一方,则有着多达两百余骑被挑落马下,双方间的差距之大着实不可以道里计。
“撤,快撤!”
拼死拼活地从乱军中杀出之后,孙安原先的斗志早已彻底幻灭了去,根本不敢再去寻薛万彻对决,在战场远端一拧马首,高呼了一声,便即率残部疯狂地向本阵方向狂逃而去。
“跟我来,追!”
尽管轻松地打穿了江淮军的骑阵,然则薛万彻却并未逞强去冲戒备森严的江淮军步军方阵,而是一拧马首,率部斜刺里便向正自在战场外侧兜转的江淮军骑军冲杀了过去,可怜江淮军骑兵们本就处在紊乱之中,根本就来不及形成阵列,哪怕已是疯狂打马逃窜了,却依旧躲不过华军铁骑的半道截杀,除了孙安领着四百余骑因先逃一步,侥幸得生之外,后续骑兵再度遭华军铁骑之蹂躏,当场又战死了百余骑,余者彻底溃不成军,纵使如此,薛万彻也自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率部衔尾追杀不止。
“该死的废物,废物!赵宽恒,朕令尔即刻率本部骑军出击,挡住贼军,快去!”
辅公佑之所以派出孙安所部,那是要孙安去诱敌的,却万万没想到,敌军是诱来了,却不是辅公佑原先所想的那般,眼瞅着华军直奔己方的后阵而来,辅公佑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不已,然则气归气,他却是断然不能坐视华军就这么驱赶乱兵冲垮了自家后阵,无奈之下,也只能将手中最后的两千御林军骑兵都派了出去,以求能稳住战局。
“全军都有了,跟我来,杀啊!”
赵宽恒与孙安一般,都是辅公佑一系的将领,同样也是山东起兵时的元勋,后因杜伏威排挤辅公佑之故,曾被闲置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辅公佑登基之后,方才得以复出,就任御林军大将军之职,其对辅公佑向来忠心耿耿,这会儿哪怕明知出战必有不利,也自无丝毫的怨言与畏惧,一声咆哮之下,率部便从中军处冲了出去。
“列锥形阵,突击,突击!”
虽说因着溃兵的阻隔,薛万彻其实并不曾瞅见赵宽恒所部的出击,可只一听马蹄声响不对,薛万彻立马便警醒了过来,但见其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听号角声乍然大作间,原本呈松散追击态势的华军将士们飞快地于行进间彼此靠拢,瞬息间便已列出了个严整的突击阵型。
“给我杀!”
赵宽恒原本还打算借助着己方溃兵的掩护,打华军一个措手不及,可却万万想不到华军的调整能力居然会是如此之强悍,待得率部从溃兵中冲将出来,入眼便见华军骑阵如山般压来,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心当即便沉到了谷底,奈何他已无退路可走了,若是不能挡住华军的冲杀,后果便是己方的后阵必被华军彻底冲垮,真到那时,江淮军的败势也就无可挽回了,一念及此,赵宽恒不得不拼命了,但听其一声大吼,跃马横枪地便冲着薛万彻杀了过去,显然是打算来上个擒贼先擒王了的。
“找死!”
薛万彻本正寻思着该如何去击杀对面冲来的那股江淮军骑兵的主将呢,这一见赵宽恒居然自己跳了出来,忍不住便是一乐,不屑地撇嘴骂了一声之后,便即一夹马腹,人如龙马如虎一般地向赵宽恒杀了过去。
“啊哈!”
赵宽恒先前可是见过薛万彻如何在一个照面便击败了孙安的,自忖武艺虽比孙安要好些,却也高明不到哪去,自是不敢任由薛万彻先攻,这一冲到了两马将将相交之际,紧着便抢先攻出了一枪,快逾闪电般地直取薛万彻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