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这都还没等额必咄搞清状况,就见罗士信单手一举再用力向下一挥,倒霉的额必咄便已被重重地掼在了草地上,再被后头狂冲而来的华军铁骑一通子乱踏,很快便不成人形了。
“突击,突击!”
一把掼倒了额必咄之后,罗士信连头都不曾回上一下,策马便冲进了汹涌而来的薛延陀骑军之中,手中的长马槊大开大阖间,强招迭出,竟是以一人之力,强行撕开了薛延陀军的骑阵,所过处,人马不是倒扑于地便是成了空中飞人,手下浑然无一合之敌。
为了掩护自家可汗的撤离,穷途末路的薛延陀军将士们全都爆发出了悍不惧死的血勇之气,哪怕领军的两员主将皆已先后战死,又被罗士信这个大杀胚冲得个大乱不已,可却无一人畏而逃生,尽皆发狠地与华军铁骑拼杀个不休,哪怕最终被华军铁骑冲得个七零八落,也已成功地减缓了华军铁骑的冲刺速度。
“混蛋,给老子杀光这帮蟊贼!”
借着断后部队的拼死掩护,刺臀狂逃的夷男所部趁机逃出了四里半之距,而罗士信所部却因冲阵之故,马速骤减,加之方向不对,要想拨转马首再去追,显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目送着苏定方所部一路急追着夷男残部而去,一见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去,罗士信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不已,可也没辙,只能是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那些薛延陀断后部队将士们的头上,率部反复围剿冲杀,愣是将四千余薛延陀断后兵马杀得个尸横遍野。
“全军听令,刺臀放血!”
苏定方原本还在兴奋罗士信没能建功,居然就这么将大功留给了自己,可追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立马便发现了不对——己方养精蓄锐多时的骑军居然没能追上薛延陀的疲惫之师,反倒被越拉越远了去,从一开始的两里之隔,逐渐拉大到了三里许,苏定方登时便急红了眼,到了这会儿,他也自顾不得吝惜马力了,一声令下,八千华军骑兵几乎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横刀,用刀尖刺击着马臀,全军的速度瞬间便暴涨了三分还多,很快便又咬住了夷男所部的尾巴,奈何一开始落后太多,在短时间里也自难以超越而上。
“呜,呜呜,呜呜……”
两支骑军一前一后地在茫茫草原上疾驰了小半个时辰,华军铁骑渐渐追近,离着薛延陀军队尾也就只有一里半不到之距了,薛延陀军本都已是慌得个不行,偏偏屋漏又遇连夜雨,只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中,又一彪骑军从侧翼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大将赫然正是薛万钧!
“全军听令:分散而逃!”
刺臀放血之术并非万能的,实际上,小半个时辰的狂奔下来,马力都已是透支到了极限,此时再行此术,已然没啥效果可言了,面对着又一支狂飙而来的华军铁骑,夷男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尽管已知不免,却并不情愿束手就擒,只见其一咬牙,竟是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
“混蛋,该死的狗贼,全军都有了,以营为单位,分散追击,不降者,皆杀无赦!”
眼瞅着都已将追上薛延陀军残部了,却万万没想到夷男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只一看薛延陀军四散而逃之势,苏定方便知很难从乱军中找到夷男其人了,登时便被气得个七窍生烟不已,可也没辙,只能是就此下了分散追击之将令,与此同时,狂飙而来的薛万均也在下着同样的将令,一时间整片草原上都是乱冲乱窜的两军骑兵,我中有敌,敌中有我,混乱得个无以复加。
“报,禀大将军,我部并未发现夷男影踪。”
“报,禀大将军,我部已核对过所有斩获,并未见夷男其人。”
“报,禀大将军,我部已遍搜所划之区域,未见贼酋夷男!”
……
草原上的大乱持续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方才在华军各营的全力围剿之下平复了下来,跟随夷男逃窜的近万骑兵阵亡三千余,被擒四千出头,诸多军中重将非死即被擒,却独独不见了夷男其人,任凭华军各营将士如何仔细甄别,都未能发现此獠之影踪。
“甲、乙二营押解所有战俘归营,其余各部四散追击,务必找到夷男老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场追击大战下来,战果倒是不小,基本全歼了薛延陀大军,可苏定方却显然高兴不起来,没旁的,只因此战最重要的目标——夷男不见了,若是从他手上走脱了去,回头少不得要吃言官的弹章,一念及此,苏定方的脸色当即黑得有若锅底一般,声色俱厉地便下了道严令,旋即便听号角声大作间,苏定方与薛万钧两部兵马便有若天女散花般在草原上分散了开来,四下搜寻夷男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