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转头看了戈毅元一眼，答道：“尊上将调遣玄甲军的玄甲令给了少主，玄甲军都不服少主当他们的魔将。少主说了，玄甲军里的两千人不管是谁打败了他，他便会将玄甲令给了那人。”

又有人搭腔，啧啧称奇道：“他们都说少主失了一半的精气成了半废人了，可是在我看着，少主还是很厉害的嘛！”

“是啊……”一开始说话的人深以为然，他点点头，踮起脚尖看着高台的方向，目眩神迷地看着黎墨霖与一名魔人的打斗。

戈毅元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宽阔的校武场上此时异常的热闹，高台上黎墨霖与一个个接连飞上来的人打的精彩，底下的人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掀起了喧嚣的热潮。

经此一役，黎墨霖彻底将“半废人”的名号舍弃，重又变成了当初的那个被魔族人称为天纵之才的少年。

但是，谁又能看到一个个魔人接连被他打败的时候，他那隐在衣袖中微微颤抖的双手指尖？谁又能知道他是怎样竭尽全力地，去安抚住体内那肆虐到几乎控制不住的魔力的呢？那胸口的窒闷，身体的无力，头脑的眩晕，眼前的恍惚……这种种不适，又有谁能够感同身受？

经过了长时间的战斗，黎墨霖那因为精气丧失而极度脆弱的身体早已超负荷，但是好在这二十年来他已然适应了这样的感觉，仍旧能够咬牙坚持着。

黎墨霖是个自小要强的人，这二十年来，他一面忍受着众多魔人的非议与轻视，一面从未放弃过对于脆弱身体的打磨和训练。他整日整日的闷在殿里，与木头人打，与玉柯和姬爵他们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然大不如前，便着重练习着提升自己的灵活度和速度。就这样一连过了二十年，终于有了现如今的成效。

黎乾斜倚在座椅的靠背上，单手托着额头，半垂的眼眸盯着黎墨霖看，目光中隐隐含了一丝怜惜。

--

仙客来客栈。

戈毅元在离开之后的第二日黄昏回来了，彼时虞歆和姬爵他们因为觉得太过无聊，出去闲逛还未回来，戈毅元在仙客来的前楼大厅里没有见到他们，便径直去了后院。

不出戈毅元所料，他敲了敲琉璃的房门，里面立时传来琉璃的声音，懒懒问道：“谁？”

“是我，戈毅元。”他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进来吧。”里面琉璃淡淡说道。

戈毅元推开房门来到房中，只见琉璃斜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仰头看着窗外的大树“簌簌”落下了众多枯叶。

戈毅元看着琉璃的侧脸，只见她小脸上的神色平淡，双唇轻抿，颜色浅淡，眼中神色惘然。

戈毅元从未见过琉璃的这个模样，也不知这个时候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突然有些心疼起来，心疼背负着如此沉重仇恨的她，活的太累。

他不经意间想起姬爵说过的话，姬爵曾满脸缅怀地说起当初的琉璃，他说以前的琉璃虽然调皮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但是性子开朗活泼，纯真善良，是一个很美好的姑娘。

戈毅元在心里轻叹一声，想着，也不知那样的琉璃姑娘是什么模样的，但是一定比眼前的这个琉璃要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