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说,你爱我呢?”
为什么我不能告诉她我爱她呢?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知道爱,也知道她爱我,也知道我的这个答案会让她更高兴,可是为什么,我无法告诉她?
薛芷夏这样想着,慢慢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去了。
不掺假,那句话让她想了很久——很多时候,我她可以用更能表达心意的方法去阐述,为什么她不可以用这些方法,让爱着她的人更高兴呢?
于是薛芷夏开始学着改变,最直接的方法,她慢慢学着跟妈妈撒娇,用亲昵的语调,
从最开始的各种不自在到完全习惯,后来薛芷夏不再觉得母亲有些可怕,严肃了。
她会接受自己胡搅蛮缠的撒娇的,是一个本真、像小女孩一样的母亲,这让薛芷夏觉得,改变是值得的。
接着,她开始去看她身边的人们。
慢慢地完善着自己,也慢慢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薛芷夏渐渐地觉得,这里的一切,好像已经很有趣了,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好像也已不枯燥,即使是在自己还小地时候,薛芷夏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活,到底在什么样的状态里活着,但是现在,好像已经在最后的状态了,这样的场景,好像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最后的时间了。
她缓慢地学习着,对这些爱着她的人表达她的心意。
她缓慢地学习着,用很美好的眼光去看待世界,看待一切。
她缓慢地学习着,发现温暖,接受别人温暖的同时,付出温暖的心意。慢慢地她觉得,很美,一切。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以至于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是这样继续坚持着。
在以前,薛母永远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因为她知道母亲已经为她付出了,全部的爱。其中的艰难和爱无需多言,所以薛母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底线。
有一次,母亲在斑马线上出车祸受伤,肇事出租车的负责人迟迟出现,神情倨傲,叼着烟头摇摆到现场跟他们交涉,一向不想挑事的薛芷夏上前狠狠掐灭他的烟头。
她用镇住交警的声音要求他必须首先把受伤的母亲送到医院去。
事后有人说,那时的薛芷夏,就像一头凶狠的小豹子,冲动又勇敢。
因为深爱,所以无数次地想过妈妈有一天如果离开了,她会怎么办。那时候想象的空间无限扩张,甚至想过,她可能是隐匿的外星人,可以爆发出起死回生的能量。
后来薛母离开之后,薛芷夏再想这种问题时,会突然哭得连鼻涕掉下来都不知道。
薛芷夏的朋友很少,但是一旦成为她的朋友,就是她不可放弃的东西。
她很喜欢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旦身边的人和她互相成了朋友的关系,她会正视他的重要性。别人对她好并不是无条件的,只需要她的理解和付出做交换。友谊之间允许存在摩擦,但是一定要有一个人先道歉,每一次薛芷夏都愿意充当这个角色,这不是吃亏也不是软弱。
如果你认定一个人是你的朋友,那两人之间就必然有值得相处的地方,那么,即使吃点亏又怎么样呢?
在以前,薛芷夏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能够留下来地朋友已经越来越少了,以前,她的身边总有一个交情很深的挚友,她很喜欢她们的存在,在她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薛芷夏都需要她们,因为她知道,她们会出现。
薛芷夏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慢慢地靠着这一切,然后想着自己那些有关没关的曾经,活到现在,也总会有为了一个觉得重要的人喜悦欢畅的时候,为这个人的一瞬间打动,开始了名为“喜欢”的漫长的追逐。
对于傅凉旭,她就是这样,即使再远,也一定要追逐他的存在。
或许是天生安全感缺乏使然吧,薛芷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小心又有些谨慎的,她喜欢一个人,是通过他的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发生的一切,这五分钟里的他。
如果她薛芷夏喜欢上了这五分钟,那她就会喜欢上这个人,并且期待他更多的五分钟。她喜欢过的人,不能在一起,也是我生命中,很珍贵的人。
傅凉旭就是这样,珍贵得可怕的一个人。
薛芷夏认真地想过,如果终点将至,她却有更多想要看见的,人,事,那时的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薛芷夏会觉得释然的吧,会觉得这样的世界里面,好像已很远。
自己生命真正结束的那一天,应该是不再这么执拗地活着,而是放开了很多的东西了吧。
短暂时间里却不再执拗了,她看见了她的开始啊,跟这个世界最开始的牵连,与这世界 开始相爱的时间,最开始的、这世界温柔的爱。
够了吧。
她那时候,一定会拿了枯萎的手,挑断了那根线,掐断与这个世界之中的联系了吧。
这世界最后的爱将至,薛芷夏会感谢她这一生,竟然已经这么坚持到了现在的境地里面去了。
但是,她也知道,并且已经实践过了,如果是最后的一刻,到了最后的时间里面,她最后看到的脸,一定还是傅凉旭,她自己也已经很清楚了,她没有办法放开这个最深爱的人,她也没有办法,把傅凉旭作为自己的所有物,她能够做的,只是把这个人,当成她曾经宝物。
好像已经是一个,再也回不来了的宝贝,总要交到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