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策对摄政王和宁致远说道:“王爷,致远兄,那我也先回去了,还有我的课。”
说完就也进了国子学。
门口就只剩下摄政王和宁致远。
“不追上去?”宁致远说道。
摄政王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宁致远袖手说道:“现在可不是跟小姑娘置气的时候,刚刚你也看到了,前有狼后有虎啊,小姑娘要是被虎啊狼的叼走了,你可别后悔。”
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姑娘闹别扭,脸不脸红?
身边的人也受罪,摄政王成天在朝堂上阴着张脸,动不动就参奏这个参奏那个,搞得人心惶惶,都有人打听到他这里来了,看摄政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烦心事。
摄政王冷哼一声:“与本王无关。”
宁致远啧了一声:“那你回头可别来找我喝酒。我先回去了。”说着就笼着袖子往太医院方向走了。
走出几十米,扭头一看,哪里还有摄政王的影子。
顿时摇了摇头,啧啧啧,嘴上说着与他无关,腿脚倒是很诚实。
***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
乔桑停住脚步,转身行礼:“奴才给王爷请安。”
“起吧。”摄政王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顿了顿,问:“害不害怕?”
乔桑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疑惑:“王爷说的是?”
摄政王问:“如果要嫁给他人为妾,你怕不怕?”
乔桑想了想,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不会,所以并不害怕。”
摄政王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王倒是忘了,宇文世子倒是向你保证了,不会让你嫁给他人为妾。”他说完了一顿,笑也变得恶意:“你说,若是本王下一道旨,将你指给付修文为妾,又特赦你出宫如何?”
乔桑一点都没被他吓到,平静的看着摄政王说道:“王爷不会这么做的。”
摄政王一双凤眸盯着她:“那你说说看,本王为什么不会这么做?”
乔桑一双眼坦荡又清透的看着他,不说话。
摄政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凤眸中带着某种审视和探究,像是要将她看穿。
三年前还只会不分场合的在殿前哭诉惹人厌恶的少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成长成现在的模样。
摄政王忽然说道:“本王输了。”
乔桑愣了一下,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你说的对,本王的确不会那么做。”摄政王看着她,仿佛认命般说道:“因为本王不舍得。”
说完那句话,他就径自离开了。
乔桑站在原地,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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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父亲乔元贞的书房。
听他说完来意,乔元贞皱起眉:“你怎么管起她的事来了?那孙修文是工部尚书的嫡孙,以乔桑的身份,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她。再者孙大人亲口跟我提的,我既然已经应允,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像什么样子。”
乔子策也皱紧眉,不赞同的看着父亲说道:“可三妹妹与那孙小公子素未谋面,事先也不知情,父亲怎能如此轻率。”
“你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做父亲的,难不成还做不了她的主了?”乔元贞瞪完眼,态度又缓和下来:“为父知道你向来心软,但是这件事情不该你来管,乔桑只是你的庶妹,自小又不亲近,你何必掺和进来。”
乔子策说道:“父亲,在我看来,乔桑和乔姝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并无区别。”
乔元贞说道:“你可知乔桑三年前在殿前抓着我哭闹,已经在京都传开了?你另外那两个庶妹,自及笄以来,媒人几乎踏破门槛,可乔桑却从未有人托人说媒,她已经十七岁了,等到十八岁放出宫来,已经是个老姑娘了。现在有人来求娶,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连她的母亲,得知了这门亲事,也是极满意的。”
乔子策说:“可乔桑她不愿意。”
乔元贞沉下脸来:“容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乔子策还欲再说。
忽然管家敲门进来,恭敬道:“老爷,摄政王来了,正在正厅等候。”
乔子策有些惊讶,虽然两人私下交情甚笃,但是摄政王却从来没有来过府中。
乔元贞也惊得立刻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乔子策:“摄政王可是来找你的?”
乔子策还未说话。
管家就说道:“摄政王说是找老爷有要事相商。”
“找我?”乔元贞有些紧张起来,摄政王最近心情不佳,同僚之中有不少人倒了霉,难道今天落到他头上来了?他向乔子策问道:“子策,你可知摄政王找我所为何事么?”
乔子策也想不到,只说道:“今日在宫中,摄政王不曾透露说要来府中。”
乔元贞心里更没底了。
到了正厅,只见摄政王一袭玄色朝服,竟像是没有回府更衣,而是一出宫就往这里来了,也没有落座,就站在正厅仰头看堂上的题字。
乔元贞心中战战兢兢,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走进去,拱手道:“摄政王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摄政王转身过来,一双深邃凤眸让乔元贞不敢直视,微微垂下头去。
摄政王却微微一笑,一脸和煦的说道:“乔大人不必多礼。”
乔元贞看到摄政王脸上这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却生生打了个寒颤:“王爷光临寒舍,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下官?”
摄政王微笑道:“本王今日冒昧前来府上叨扰,却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一件私事。”他微微一顿,说道:“可否到乔大人书房一叙?”
“自然自然。”乔元贞心里越发没底,忙吩咐了下人倒茶来,对着摄政王一抬手:“王爷这边请。”
摄政王微微颔首,对着乔子策一摇头,示意他不要跟上来,然后就跟着乔元贞去了书房。
一炷香时间后。
摄政王从乔元贞书房离开,乔元贞亲自把摄政王送到府门口,目送他坐着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
乔元贞忽然踉跄了一下。
乔子策忙伸手搀住了,有些担忧的看着父亲:“父亲?”
乔元贞站稳了,双腿依旧使不上力,只神情复杂的对乔子策说道:“你不用操心你那三妹妹的婚事了,我待会儿就亲自上门,去找孙大人退了这门亲。”顿了顿,他又说:“你这三妹妹,真是好本事啊......”
乔子策怔了一下,想到什么,又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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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摄政王又在朝堂上参奏了工部尚书孙大人监察失职。
孙大人今年六十多了,再干几年就要回家养老了,在养老前,肯定要把自己的儿子扶上位。这件事按理来说,属下官员失责,上司也要连带受责罚,但孙大人年事已高,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摄政王却突然在朝上发难,的确叫人惊讶。叫人怀疑孙大人极有可能不能平平稳稳在尚书这个位置上待到卸任了。
摄政王这一出,更是叫本就氛围紧张的朝廷,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毕竟真要查起来,谁能说自己身上没有小辫子让人抓呢。
宁致远听说了,便立刻猜出好友这是在公报私仇了,怪只怪孙大人的孙子不长眼,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打到摄政王心上人头上去了。
只是罚俸回家反省,没直接把孙大人从尚书位上弄下来,都该回家烧香了,毕竟摄政王手里捏着多少官员见不得人的命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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