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工作室, 上等而华美的布料, 一张张跌在工作台的设计稿, 一本本不同语言千金难买的设计书，还有漂亮的衣柜和半身衣架上摆放得近乎完美的礼服——
由菀努力眨了眨眼，才把视线从这些华丽的东西上移开，捂着嘴震惊地看着苏雁，“这是你的工作室？”
苏雁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衣服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对她道，“请进。”
由菀连忙换了鞋，跟着他走了进去。
工作室大概有好几百平方米——分为两个部分，最开始看到的就是展示区，主要都是做好的成衣礼服, 由菀看了看礼服，没有标牌, 心想着在苏雁工作室又没没有标注什么的礼服, 可能就是RS内部的。
如果是苏雁设计的, 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直接跳过。
展示区还有不少书架以及一大片上好的布料，休息用的沙发和一些娱乐设施, 走上台阶就是苏雁工作室的地方了。由菀踏上台阶, 看到工作台上都是图纸, 忍不住凑上前去。
“这是你设计的吗？”
“嗯。”苏雁拿了一个杯子道, “你要喝什么吗？”
“我要喝可乐。”
“没有。”
“那雪碧。”
“没有。”
“那有什么啊？”
“只有咖啡。”
由菀无言道, “那你干嘛问我。”
苏雁没理她，径直泡咖啡去了。
他泡好了咖啡，把杯子递给了由菀，已经加过了奶精，所以合起来味道很好。由菀抿了一口，心思没在这儿。她看了看这个工作室，在她爸的公司里曾经见过这么大的私人办公室，但这种待遇不是一般员工能享受的。
一个几乎是几十上百的员工工作的大小工作室，如今给一个人，更加说明了这个人的非同寻常。
于是由菀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苏雁道，“这个办公室……是你一个人的？你没骗我？你是不是和谁合起来骗我的？”
苏雁看了她一眼，“骗你还需要和别人合起来？”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啊？”由菀真想揍他，可好奇还是战胜了愤怒。她压下了怒气道，“那你……那你和RS公司什么关系？难道你是……”
她的眼睛睁大，“老板……”
苏雁看着她这幅样子，莫名有点受用，但还是面无表情道，“在你心中我这样高大的吗？”
“我还没说完呢，”由菀道，“老板家的亲戚。”
苏雁：……
“不会真的是吧？”
苏雁道，“不是。RS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只是设计师而已。”
“设计师大佬啊。”
由菀立刻毕恭毕敬了起来。
在这个同龄人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苏雁却已经成为了RS的设计师了，他们才刚刚接触到设计，而苏雁却已经在设计方面开始制作出自己的设计作品了。
小时候认识苏雁的时候，苏叔叔就已经是很知名的设计师了，他一直为自己是电影明星的妻子设计各种造型，所以苏雁从小开始就展露了自己设计方面的天赋。
由菀还记得小区比赛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乱涂乱画，只有苏雁画出来的裙子，一笔一划，早有了形状——
虽然苏雁把这张设计图送给她，让她去参赛还得了个奖金来了。
到了后来，苏雁前往国外留学的时候，从她爸由城那里听到，主修的依然也是设计专业。从小到大，从一而终，天赋从不减退，这是由菀又是羡慕又是敬佩的。
当然她也很好奇苏雁的经历，便把手抵上了下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签约的RS成为设计师的啊？”
“高中。”
“高中？高中你不是在国外吗？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苏雁很平淡地说道，“得了奖。”
“后来就成为RS的设计师了吗？”
苏雁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道，“你可以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要开始学习了。”
由菀应了一声，开始打量起他的工作室来。歪了歪头，却一眼瞥见了放在工作台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个亮金金的名牌板。她有些疑惑地伸出了手，把那个叠在图纸之下的名牌板拿了起来，只是上面写着“设计师，苏雁”两个字。
“哇，RS的名牌板啊。”
由菀看了看名牌板，可是上面除了这几个字外，就并没有什么其他名称，这就意味着苏雁只是RS普通的设计师吗？也就是说，RS的设计师都能拥有这么高级的工作室，并不是苏雁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RS的福利问题吗？
由菀有些羡慕起RS的工作福利起来了，她把名牌板拿了起来，刚准备放回角落，却看到在名牌板的另一面，“设计师苏雁”这行字的背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RS首席设计师团队。”
……
由菀立刻把牌子上的灰尘拍了拍，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恭敬地地上自己手上的咖啡，“大佬，请。”
苏雁把她的咖啡接了过来，直接就着杯缘抿了一口，然后看着由菀道，“休息好了是吗？”
由菀一愣，“什么？”
“那就开始讲课吧。”
“等……等等……”
由菀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到苏雁非常绝情地无视了她的呼喊，从书柜里拿出了一碟设计稿，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开始。”
由菀哭丧着脸，随着灯光一暗，LED的大屏幕立刻亮了起来，她被苏雁强行压在了工作室台旁的椅子上，又被苏雁强行箍住了手臂，几乎是环抱在怀里。他握着她的双手，头抵在了肩膀上，然后开始——
……
学习。
***
由菀学完今天的课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难以想象一节课竟然上了八个多小时，从头到尾没有停过，虽说苏雁讲的非常具有实践性，也拿出了具体的布料帮助她理解，可是她可是一个连基础都没有的人，开始的三个小时连最基本的名词都没有听懂……
简直是太丢脸了。
苏雁把桌上的设计图纸看了好几遍，然后皱着眉头问由菀道，“你真的上过学吗？”
“我上过！”由菀苦着脸道，“我真的上过。”
“连最基本的名词都不懂，这是设计课上每节课必须提到的，你到底是没去上课还是没听课？”
由菀立刻道，“没听课。”
苏雁看着她不说话，那眼神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要把她给看穿了，把由菀看得心虚得要命，连忙低下头来。
“我……我虽然没听课，但是我今天也好好学习了，你就……”由菀想了想，小声道，“既往不咎吧。”
苏雁没说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没去上课还是没听课？”
“我……没、没听课。”
由菀的气焰弱了不少，低着头不敢说话。苏雁没说话，就这样大概僵硬了五分钟左右，工作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这一沉默。苏雁走上工作台旁，接起了电话。
由菀连忙松了口气。
电话是助理琳达打来的，大概问他一下有关于春秋仙界系列的礼服情况如何。苏雁看了一眼摆放在展览台上的礼服，对着电话道，“可以了。成衣样品我很满意。”
“那我现在去您那里拿最终的设计图纸？”
“嗯。”
苏雁挂断了电话，翻起桌上的图纸来。
他挂了电话，由菀的心又提了起来，又低头看了好一会儿的脚尖，发现苏雁好像没看她之后，又带着气势抬起头来了。她看着苏雁拿出了一叠设计图纸，然后走下台来，放到了沙发上。
“你这是干什么啊？”
苏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由菀一惊，“什么？”
“你真的只是没听课吗？”
“是……是啊。”
苏雁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撇开了视线道，“以后每周来我这里一次考核。”
“别啊！！”由菀立刻哭丧着脸阻止道，“别啊别啊！我下次一定好好听课，我一定好好听课！我知道错了。”
她可不想再被苏雁考核了，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画出来的设计图歪歪扭扭，工作台上的图纸凌乱地摆放着，地上还有不少她画错的图纸，非常不堪。
苏雁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由菀的脑袋，把她头发揉得有些乱了，才冷笑道，“晚了。”
“喂你听我说——”
“已经不早了，我现在送你回学校，明天还有课。”苏雁也不管她的阻止，径直开了门道，“这周的考核我很不满意，下次一定要让我满意为止。”
“我说……”
由菀阻止不成，只好拿着自己的包跟着他出了门。她刚走出门，一眼就看到了本来空荡荡的门口，多了一位漂亮的卷发女性，她抱着一叠文件夹，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那么不尽人意——
张着嘴，瞪着眼，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
由菀不知道她是谁，苏雁却先开口了。
“琳达。”
卷发女性连忙道，“设计师。”
“设计稿我已经放在茶几上了，你去拿就行了。”
“好的，我、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苏雁拉过由菀的手臂道，“走吧。”
“哦……”由菀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苏雁走了。
他们离开之后，琳达站在原地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叫，冲进了办公室里——
凌乱的桌子，有些撒漏的咖啡，工作台上一张张不像是人能画出来的带着褶皱的设计图纸，好像是在做什么事情才能画出来的歪歪扭扭的设计图，还有——
刚刚出门那句“满意为止”，还有那位漂亮小妹妹突然变乱的头发和带着点儿泪痕的小脸……
“苏设计师！！”琳达捶了捶桌子道，“没想到你竟然是！禽-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