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间桐脏砚,别在我眼皮子低下搞什么小动作。”芽衣用手捏住了间桐樱的下巴,间桐樱紫色的瞳孔里,倒影出芽衣带着一点扭曲之意的微笑,却美丽到令人窒息。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间桐樱”又惊又惧地看了芽衣一眼。
——这家伙……也许已经不能再被当做人类看待了,纯粹只是因为愤怒而重返人间的恶灵。但如果只是恶灵,也不会让间桐脏砚感到如此恐惧。有那么一瞬间,芽衣的眼瞳变得特别深邃,无数风雪陡然呼啸,那眼神是那么冷,那么沉重,仿佛死亡在凝视着万物。
不,不,不是仿佛。
那就是死亡。
间桐脏砚意识到了什么,他哆嗦一下,飞快地从间桐樱的意识里退了出去。紫色头发的小女孩身体就一软,直接地栽倒在地面上,直接回到了昏迷的状态。芽衣把她拎回间桐雁夜身边,间桐雁夜竟然还没睡醒。
算了,不让他知道这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芽衣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寝里。
光辉凝聚,迦尔纳显露出身形来,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几乎让人生出一种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动容:“御主……”
“呼……”芽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转过头,笑意明丽。
“——迦尔纳,我演得好不好?”
“有点假。”迦尔纳诚恳地回答。
搞错没有,这还有点假?
——她按照那个自己都觉得有点异想天开的计划,硬生生地吓退了老虫子诶!自己都想给自己颁发奥斯卡小金人了,这还算有点假?
第二天清晨。
天光将明未明,仅仅只在天边露出小半片的太阳仍旧氤氲在晨曦的雾气里,连投射出来的阳光都呈现一种混沌暧昧的柔软。
“啊……哈……”芽衣努力地将两只手臂舒展开来,并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她昨天晚上休息得不算好,做了一晚上自己被卫宫切嗣分尸的噩梦,醒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哦,不对,她确实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赶着时间,芽衣拉着迦尔纳去办理出院手续。爱丽丝菲尔将全部的账款都已经结算了。不过,当芽衣趴在窗口,盯着院方交给她的一大堆文件的副本时,仍旧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第一张保证书的签名处,清楚地写着,迦尔纳。
芽衣睁着一双死鱼眼:“……”
她又往后翻了几张,各种账单名目不一,但除了少数几个的签名人是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以外,剩下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迦尔纳的签名,这家伙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将真名写在上面有什么不妥。
……院方也是,你们好歹也纳闷一下啊。
芽衣默默地将这些文件全部折叠好,她表现出来的神色还是平静的,但只有芽衣自己知道——这一刻,她真的,真的好想死啊。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是眼睁睁看见迪卢木多弄丢索拉的肯尼斯教授,是眼睁睁看着阿尔托莉雅放走迪卢木多的卫宫切嗣,是眼睁睁看着吉尔伽美什纵容自己被捅一刀的远坂时臣。从者也许性格各异,能力不同,但坑起御主的秉性就是相同的。
芽衣根本不相信,卫宫切嗣会放着这么大的漏洞不去调查。甚至,芽衣再想要毁尸灭迹,都已经太迟了。这会儿,没准迦尔纳的所有传说和对应分析,都摆上了切嗣的桌头了。
也许是芽衣的停顿太长了,引来了迦尔纳的关注。白发的从者对自己闯下的大祸一无所觉地问:“怎么了,御主?”
“没什么。”
芽衣正在调整心情。
认真想一下,就算将迦尔纳的真名暴露出来,顶多也只是没法让这家伙随心所欲的改职介名(并不)而已。迦尔纳又不是齐格飞,或者阿克琉斯这种拥有致命弱点的从者。对比而言,应当说是,让卫宫切嗣知道了芽衣的存在,才是最致命的。
不择手段的魔术师杀手,绝对不会介意去暗杀御主的。
但这方面,芽衣还真的不好去责怪迦尔纳。他降临冬木市的时间,比芽衣还要短,知晓的角色也只有几个御主,再将条件限定在能有财力支付大笔钱财上,也就只剩教会和御三家了:但让言峰璃正或者远坂时臣知道,等同于让言峰绮礼知道,更别提还有吉尔伽美什这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求助间桐雁夜,等同于进入间桐脏砚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