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细细的像线一样的东西在黎湛脑海里断裂,他盯着脚尖的云靴,脸上的神情如笼罩在云雾里一般不真实,良久他才找回声音,道,“朕知道。不要打草惊蛇,先不要动他们,如果……万一他们有了反心,再剿灭吧……除却抚音。”
“可是……抚音执迷不悟,之前散发不利主子的消息,借助老百姓的舆论让您放过周轶那事,便是她做的。她明显是想与您作对……”这样还要放过她不成?这不是主子一贯的做法,主子一向是杀伐果决狠得下心的人,怎么会放过与他作对的逆反之人。
黎湛摇头,心中苦涩弥漫,语气坚定,“只要她不与朝廷作对,只是与朕作对,就留她性命。”
莫言闻言震惊,却是明了。抚音想要给皇后娘娘报仇,她不知道皇后娘娘逝世的真相便迁怒到主子身上了。而主子不能解释也不愿解释,明知道抚音与他作对还是想要饶她一命,只要不是与黎国的朝廷作对,不是反的朝廷,只与主子这个人作对,主子就愿意忍下这些冤枉,纵容她在外头的作为。
作为一个帝王,主子要顾全江山社稷;而作为一个男人,他怕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连她身边之人都不想伤害一分。都说自古帝王无情,又说多情是帝王,可是到了主子这,他既是一个无情英明的帝王,又是一个多情痴心的男人……
“主子,你这么护着下去,迟早她会得寸进尺……”那时候不还是要反的朝廷吗,要和帝王作对却又不反朝廷,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会有吗?抚音和那组织迟早还是要危及黎国社稷。
黎湛却微微笑了笑,笑容里都是落寞与苦涩,“人在时我没能护着她,让她一次次受伤难过,现在,她不在了,我想补偿都找不到人……可笑只能好好护着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走了几步,双手抚上山水屏风,黎湛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自豪和信任的柔情,背对着莫言,说道,“你放心,她从来都是黎国的守护神,她怎么舍得黎国百姓受苦,抚音是她得力的手下,怎么可能违背她的宗旨,危及黎国的江山社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