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她现在在哪里?”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秋彤,“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昨晚回来后,凌晨时分接到公司电话,赵总刚分管的分拣室那边,和印刷厂因为报纸份数交接的问题,发生了一些矛盾,我爬起来赶到印刷厂去处理。协调处理完,开始下雨了,我开车回来的路上,在马路边突然看到一个女子正拉着旅行箱独自在大街上行走,走近一看,竟然是芸儿。”秋彤边说边摸起一个水杯倒了杯水,看来她是渴了。
分拣室设在印刷厂里,这是为了分拣和装车方便,报纸出来后直接就可以装车,分拣室的工作人员上班时间都是半夜12点,然后和报纸印刷同步进行分拣,分拣完直接装车发往各发行站,在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发行站的发行员已经开始投递报纸了。
赵达剑真他妈的废柴,分管什么什么不行,分拣室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管不好,还得秋彤半夜爬起来去印刷厂去处理事情。
其实我觉得他不是分管不好,关键是责任心没靠上。
看来,赵达剑这次被打击的力度还不够,还得再给他点颜色,干脆让秋彤把他赶出发行公司得了,这块臭肉。
“然后呢?”我急切地问秋彤。
秋彤看了看我,然后喝了一口水:“然后我就停车和她打招呼啊,一走近芸儿,吓了一大跳,半边脸红肿着,芸儿正在边走边流泪。看到我,芸儿也不搭理,依旧自顾自地走。我赶紧下车拉住她,问她要干嘛去,她也不说,看这情形,我一猜就是你俩闹矛盾了,那脸上的血印子就是你干的好事。
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孤女子很危险的,我就拉她上车,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上车,然后我就想先把她带到我家里住下,天明再说,可是芸儿怎么也不去我家,没办法,我就把她送到了单位。”
听秋彤说完,我松了口气,海枫单位里有员工宿舍,芸儿有一间独自的单间,只不过她从不住。这么说,芸儿没跑远,到单位单身宿去住了。这说明,芸儿还是没打算离开海州,没打算远离我的。
想到昨晚芸儿那封信里的内容,我心里一阵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
看着我抑郁的神情,秋彤不再批评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问我:“饿了不?”
我点了点头。
“你躺下吧,我出去打饭去!你想吃什么?”秋彤站起来问我。
“随便!”我说。
秋彤笑了下:“对不起,大爷,没有随便这饭菜!”
刚说完这话,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元朵和海竹一起出现在门口,提着饭盒。
她俩也来了,还给我带了饭。
元朵和海竹一起走进来,秋彤笑了:“你俩来的可真及时!”
元朵和海竹和秋彤打过招呼,放下饭盒,不约而同一边一个坐到床前,都带着关切的表情靠近我,几乎不约而同地说出来:“你好些了吗?”
一起说完,元朵和海竹互相对望了下,都有些不好意思,元朵的脸红了,海竹显得有些尴尬。
我的心里阵阵暖流,我相信刚才她们的关切问候都是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的。
看着羞答答的元朵和略带尴尬的海竹,看着站在她们身后面容沉静的秋彤,我心中有些感慨,我来海州之后结交的女人都在这里了,假如芸儿在这里,我的女人就齐了。
我冲元朵和海竹笑笑:“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不大碍的!”
元朵没有说话,眼圈突然一红,忙低下头去。
海竹也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盯住我,然后紧紧咬了咬嘴唇。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说。
“我刚到海州我哥那里,接着就听我哥说了你的事情,我哥正在忙,脱不开身,我就来给你送饭了,正好在楼下遇到元朵,我们就一起来了。”海竹说。
怪不得她俩一人提着一个饭盒呢,原来是殊途同归啊。
“我看到了吃饭时间了,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就来了。”元朵声音低低地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我此时很想问问海竹有没有在海枫单位见到芸儿,想了想,没问。
秋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这时说:“看,你俩想得多周到啊,不过,这饭浪费不了,我还没吃饭呢,你俩肯定也没吃,大家一起吃吧!来--”
元朵和海竹点点头,她俩果真都没吃午饭,看来都是打算和我一起吃的。
我动了动身子,打算靠着床头坐起来,刚一动,元朵和海竹几乎都不约而同伸手要扶我,互相一看对方,又不约而同缩回手去,元朵的脸又红了,海竹的神情又尴尬了起来。
在这短暂的片刻,我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秋彤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嘴唇,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后,元朵和海竹分别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盒,秋彤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因为我的一只手正在打吊瓶,吃饭很不方便,要是能有个人给我喂饭,那就省事多了。
当然,我是不能主动提出这要求的,有些过分了,我打算把饭盒放在膝盖上吃。
元朵和海竹看着我拿饭盒的动作,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元朵欲动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海竹,停止了,低眉坐在那里。海竹也欲动了下,接着看了看元朵,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