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账单上有详细明细,该你们的那份,总共应当是九千七百多贯,兄弟我就给你们凑个整数,一万贯。这是嘉德钱庄的庄票,你们可以拿这庄票在丰州嘉德钱庄、灵武嘉德钱庄、长安嘉德钱庄取钱,一千贯以下,立时可取,一千贯以上,需要提前十天预约。”
秦大臣把这叠厚厚的庄票递给叔父阿史那哲。
光头犹豫了会,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当场点了起来。
一张两张,他点的极为认真。
好半天后,点了三遍的他,终于点清楚了,确实是一百张,他甚至还每张都又打开仔细比对了一番。
“三郎你真是太客气了。”
“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嘛,我秦琅向来是一诺千金的人,咱们既然是合作,肯定得互利共赢的。”
之前秦琅早跟秦国忠约好了,让他们协助收羊毛皮子牲畜等,秦琅给他们好处。
这个好处秦琅当然也可以不给,但要迅速控制丰州局面,那么给这些地头蛇好处,是必不可少的,能省去很多麻烦。
一万贯钱不少,但这若是按中介费计入账本,那也不过是正常成本而已。
就如秦琅在这里为朝廷征税一样,征了七千多贯钱,这也是商会的经营成本之一,他并没有凭自己的职位,给免除这些税收。
秦国盛把钱又交到了侄子秦大臣手里,让他保管。
“三郎啊,我看你现在可是收了许多的皮毛、牲畜了,这都堆积如山了,这都压在手里也不行吧?”秦国盛主动提到。
“也没办法的事,我们丰州商会深入草原,为牧民们送去各种商货,还允许大家打白条、分期,所以大家都是纷纷买买买,我们带去的货全都卖空了,换回来的皮毛牲畜也确实是很多,可我现在缺人手啊。”
缺人洗羊毛,净羊毛、弹羊毛,也缺人刮皮子晒皮子鞣皮子,屠宰牲畜等,极缺人手。
尤其是原本还有几千官军可以兼职来赚点外块,现在他们走了,更缺人手了。
丰州在隋朝时是朝廷正州,有不少人口百姓的,可这些年边境战火纷飞,边境更苦。当年五原军将起义,后来归附大唐,但终究还是被突厥人占据。
许多丰州的百姓,要么早逃向灵武关内,要么就是被突厥人掳掠为奴了,在秦琅进驻丰州时,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汉人百姓了,有的都是突厥人的汉奴。
皮毛牲畜这些,最好是在丰州进行一次初加工,再运到灵武,再粗加工一次,然后运入关内深加工。
这样也是因为越往关内,人口越多。
要加工,总离不开人手的。
“要不我调些奴隶来帮忙。”
拿人手短。
轻松就分得万贯,秦国盛倒也大方起来,表示愿意调些奴隶来帮秦琅的忙。
“那就太感谢了,不过在商言商,我这里缺的人手不是一个两个,要做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忙完的。”
秦琅顺势提出了一个要求。
“据我观察,国盛兄弟你们部落里,有不少我们汉人百姓为奴,对吧?”
这话一出,秦国盛脸色不太自然。
“是有一些·····”
“兄弟你不用紧张,我也知道这些汉人百姓沦为奴隶有历史原因,所以呢我也没说要兄弟你们白把人还给我们。可是······”
“这些人终究是我汉人同胞,我们又怎么能忍心看到他们沦为奴隶呢,兄弟,我愿意出钱赎买这些奴隶,让他们回到丰州城,恢复为自由身,重新成为大唐的子民,兄弟你看如何?”
秦国盛意外了。
“这个,这个,数量可不少啊,我自己名下的倒是没问题,就算不给钱也没事,可其它部众牧民手里的,不好说啊。”
“我赎买,按市价赎买!”秦琅笑着说道。
他一招手。
又是一沓庄票摆在桌上。
“这是一万贯,我愿意按市价赎回他们。”
秦国盛心里计算了一下,在草原上,一个青壮汉奴能换两匹马,而两匹马在汉商这可折十六贯钱,年老的年少的都不太值钱,年轻的妇人倒是值匹母马的,至于年少的孩子则只能抵两只羊。
当然,他知道以往把奴隶卖到灵州定远去,要值钱的多。若是能运到长安去卖,就更值钱了,一个青壮奴隶说不定能卖到二三十贯,甚至是三四十贯。
这时年轻的秦大臣说话了。
“叔父何须如此见外呢!”
秦琅笑道,“你喊我声叔,所以我不跟你见外,把这事委托给你们。这一万贯只是预付款,到时按人头按市价算,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够就补。”
秦大臣虽年轻,但这小子读过好几年汉书,倒也跟他爹一样精明着。
一万贯钱摆在那,若真说换取他们部落里所有的汉人奴隶,按市价是肯定不够的,就算是按现在部落里交易牛马的价格,再折成汉商的钱,一万贯也不够。
可秦大臣没贪心。
“叔父,你看这样如何,这一万贯我们收下,但我们不是要贪这笔钱,而是拿去补偿那些交还汉家兄弟的牧民损失。叔父也不要说什么赎买,也不要说什么不够再补的话,这些钱呢,就当是朝廷给我们部落的赏赐了。”
所有的汉家奴隶,不管是这两年从丰州掳掠的,还是前朝时从中原掳掠的,甚至是从别处赎卖而来的,他们叔侄让所有牧民们送还给秦琅。
整个郁射设部里,可是有上万汉家奴,一万贯钱确实是不够的。
秦琅惊讶,这秦大臣还真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了。
“哈哈哈,想不到大臣侄儿如此忠心,那叔父马上要向朝廷奏报,向圣上为大臣侄儿为国盛兄弟还有国昌兄弟请功请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