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半,简沙洲的河面上依然散布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能不能去西江?”船头的赛诸葛问船尾划船的小冬他娘。
现在船已经行至水道之上,水道不宽,武功稍高者便可跃上船来,而且若在岸上放箭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赛诸葛想把船开到西江的宽阔水面,则风险就小很多。
“这水道原本属于西江河床,涨潮时就会与江面漫成一片的。但是这会儿要去西江就需要走不少冤枉路了!”小冬他娘说,“现在咱们就在往宽广水域走。”
“麻烦姐姐了,刚才多谢这位大哥提醒,大哥如何称呼?”赛诸葛又问陈多鑫。
“你不用知道。我不是救你!”陈多鑫不想跟她废话,太丑。
“那我就跟着小冬他娘唤你陈大哥咯!”
“不用唤我都行。”
“陈大哥也是翡翠枝的人?”
“是又如何?”
“咱们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你将翡翠枝的情况告知于我,也方便我们做好提防。”
“活过今天再说吧!”陈多鑫不再理会赛诸葛,这个女人太嚣张了,迟早会死,“小冬他娘,不如你带上小冬,现在跟着我下船,咱们再找一条活路,总比待在这条船上强!”
“我已经上船了,你要下便下,别找我!”小冬他娘拒绝。
“你这个傻婆娘,三千两银子一个人头,可以调动翡翠枝大兴府一半的杀手,你何必趟这趟浑水呢?你自己看看他们,两个男人都是重伤未愈,三个女人无缚鸡之力。凭你我两人怎么可能挡得住翡翠枝的追杀?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冬想啊!难道要小冬也跟着你赴死?”
“嗯,小冬他娘,我觉得陈大哥说的对。你不用跟着我们受罪的!”欧阳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说话。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陈大哥,你看岸上是谁?”小冬他娘意志坚决。陈多鑫以为有杀手在岸上,便转头去看,小冬他娘一脚把他踢水里去了,“啰里吧嗦,看着讨厌!”
“姐姐,我看你还是把他捞上来。翡翠枝已经认为他是我们一伙的了,现在掉队必定是格杀勿论,”赛诸葛提醒小冬他娘!
一想也对,欧阳和她又将陈多鑫捞了上来。
“你个疯子,疯子!连儿子的命都不要了的疯子!老子这次算是老母猪发瘟,阴沟里翻船了,往死里钻了!”陈多鑫上了船就大骂,骂得小冬他娘都不敢开口!
“陈大哥,既然上了船,咋们就是自己人了。我怕有暗箭伤人,小冬他娘在摇船,她的安危就麻烦你了,”赛诸葛站在船头说。
“你个臭婆娘,你闭嘴,她的死活关我屁事!”陈多鑫骂归骂,人还是站在了小冬他娘身边。
“欧阳,船舱就由你来看着,小心火箭!”
“知道了,大小姐。”
“船上有没有鱼叉?”曾乙旗在问。
“有的,”三七虽然在船舱,却一直听着外面的说话。船是她买回来的,所以她很熟悉这条船,连忙找了一个鱼叉给曾乙旗。
曾乙旗风寒严重,手脚乏力,脑子却清醒过来。
只怪自己昨晚不听话,要得病,搞到这种关键时候自己一身武艺却不能用,曾乙旗悔出了一身冷汗。
前方水道中央,有一滩水草,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丛,曾乙旗却怀疑它有问题。他在长门的时候听鬼门老大说起水下刺客,这些人便是躲在水草之下,用伸出水面的管子呼吸的。
曾乙旗来到船头,将赛诸葛挡在身后,提着鱼叉就往那摊水草下方梭了过去。
“怎样?”
“不知道,我只是怀疑!”曾乙旗挠了挠头!
投出的鱼叉留了一段把手在水面,斜插在水底,水草纹丝不动。
“哼,八臂横江,呼鸾道的终极高手,不过如此!”陈多鑫在冷笑。
“翡翠枝明知道八臂横江武功这么利害,还敢来杀人吗?是你们不要命了吧?”赛诸葛问。
“立冬之战后,谁都知道八臂横江已经废了,杀一个废人有什么不敢的?”
“是谁说八臂横江是废人的?”
“都这样说,使者都这样说的!”
“使者是谁?”
“哼,你这个女人又想来套我的话。出卖翡翠枝,不用花钱,翡翠枝内部处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们这些的!”陈多鑫反应还挺快的。
船到了水草附近,曾乙旗站好身子去取鱼叉。
渔夫手上的鱼叉与习武之人手上的鱼叉是不同的。渔夫用的鱼叉要长一倍,这是防止河水太深,叉子杀到淤泥里,河水没了鱼叉把手,找起来麻烦。曾四投的这枚鱼叉便是这样。
鱼叉留在水面的长度不到曾乙旗半人高,这种水道不会很深,所以曾乙旗估计有一部分插到淤泥里面去了。
他有些失望,这第一叉就出糗了!
可是,当他拔鱼叉的时候,他就笑了。
手感不对,鱼叉插在淤泥里是很软的感觉,拔的时候,淤泥会死死吸住鱼叉,所以开始要用很大力气,只要鱼叉在往上走,就不需要多大力气了。而且拔叉子的时候,淤泥里会有气泡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