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吴晴端着一盆香喷喷的鸡肉就进了陈漫夏的屋子,放在炕中间的桌子上。
吴晴一进门就咧嘴冲着陈漫夏笑道,“看这炕,多热乎,这里之前住的一定是个北方人,幸好有个北方的火炕,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又在南方,没有空调,坐月子都难受。”
陈漫夏回之一笑,看着那漂着一层黄油的鸡汤,已经在医院不吃不喝多时的她真的已经是垂涎欲滴,恨不得赶紧就拿着勺子猛喝上两口。
可是,明明饿得连胃都要化了,她却不敢去动,甚至就是那么淡淡的一瞥过后,眼神再也没有放在那被炖得烂乎乎的鸡肉上。
因为,吴晴刚才说的话里,有四个字引起了陈漫夏的警觉:荒郊野外。
虽然来得时候,已经有了判断,但是,从吴晴的嘴里说出来,陈漫夏却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仿佛是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陆小池心道,他们带自己来的,竟然是个荒郊野外还有火炕的地方。
她的大脑里顿时就开始浮想联翩。
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食物下毒,或者,借着生炉子的时候让自己一氧化碳中毒,或者磨刀霍霍也说不定,然后,弃尸荒野……
陈漫夏越想越害怕,只夸道,“舅妈手艺真好,味道一定不错。”
就在这时,王猛也捧着几个热腾腾的白馒头和两小包榨菜进了屋子。
他脸上冰冷,声音阴沉道,“吃饭吧,累一天了。”
然后,他就把榨菜递给了吴晴,还别样的看了吴晴一眼,当那双无奈的眼对上吴晴冒着狐狸狡猾奸佞的光泽时,王猛却又狠狠的低下头,狠狠的咬着满头,不时的,还发出咬榨菜的声音。
“漫夏,来,尝尝舅妈的手艺,这母鸡可新鲜了,起初还想跑,它也不想想,你舅舅没开服装店之前就是个杀鸡宰羊的,它那小样儿,能跑哪儿呀。”
陈漫夏尴尬的一笑,脸上早就没有了血色。
看着舅妈夹着一块大鸡肉就送在自己的嘴前,她连忙呈干呕状,然后,趴在炕上就冲着地吐,一边吐一边呈难受状说道,“难受死了,闻着挺香的鸡肉,怎么刚想吃,反应就那么大,呕——”
吴晴拍着陈漫夏的后背,一边替她减轻痛苦,一边说道,“这么好的鸡肉,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福气呢,不然,喝点儿汤吧。”
陈漫夏起身,忽然指着吴晴手里的榨菜说道,“舅妈,我这孩子命也随我,大鱼大肉不能吃,非想要吃你手里的榨菜……”
吴晴面色一转,怔了下,然后,递过榨菜,道,“嗨,一包榨菜而已,外屋还有十多袋呢,本想着让你吃点儿好的补补呢,呵呵。”
说着,就转身出去拿另一包榨菜去了。
那一顿,舅舅和舅妈始终没有动鸡肉,陈漫夏咬着馒头和榨菜,心里,惶恐极了。
可是,她更知道,黑暗才刚开始,以后,还有更险恶的。
想着自己没电的手机,她就难过,到底,怎么才能跟外面联系上呢?
吴晴刷碗的时候,王猛则去了西屋休息了。
陈漫夏看着吴晴,也连忙上前道,“舅妈,我这手指冻得发炎了,明天想去附近的小诊所买点儿药。”
吴晴回头,看着陈漫夏手尖上的伤口,微微一笑道,“哪用什么药啊,那么贵,还不经用,你等着。”
吴晴一说,便撕破了糊墙的报纸,然后,从里面用勺子刮出两勺子黄泥,回头对着陈漫夏道,“来,这玩意最好用了。”
说着,就把那黄泥洒在陈漫夏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指尖上,然后,又从里屋找出几个布条,直接就给陈漫夏的手指包上了。
陈漫夏已是疼的满头都是冷汗,失落、绝望的回了屋子。
门外,传来吴晴甜中带着计谋的声音。
“不早了,关灯早点儿睡吧。”
“哦。”
陈漫夏回了屋子,赶紧口脚并用的拆下了那些裹着黄泥的布条,一个人寂静的屋子里,陈漫夏开始偷偷的啜泣。
她哪里敢关灯,仿佛灯一关,世界一黑,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命丧黄泉一般。
她甚至还不顾寒冷,蹑手蹑脚下地偷听舅舅、舅妈两人在那屋的动静。
可是,不一会儿,她便听见了舅舅震天的呼噜声。
欲盖弥彰!
陈漫夏更不敢睡了,一个人爬上了炕,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忐忑的心竟然像是装了弹簧一般,每一刻都跳得厉害。
又怕有饿又累的陈漫夏缓缓的进入了梦想。
梦里,有龙谦冷漠无情的拳打脚踢,有杜如花势力贪婪的目光,有陆小池坐视不管的耻笑,有舅舅、舅母明晃晃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