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知朝着那茶馆走去,然后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普普通通的男子身上,他的确很普通,穿的很普通,打扮很普通,坐姿很普通,就连身边放着的茶水,都是最普通的茉莉花茶。
可是,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却给叶天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很贴近自然、高雅无上的感觉。
叶天知信不走了过去,他的眼睛盯着那个男子,有种想要看透他的感觉。
可是,这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叶天知,他坐在桌子上,他的手边放着普通的茉莉花香茶,他的身前,摆着一张大的期盼,是很简单的象棋。而在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脸色黝黑的小老头,小老头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山里人,皮肤黝黑,双眼中泛着一股小人物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精明与愚昧的光芒。
这是典型的山里人的眼神,愚昧是因为无知,是因为淳朴,而精明,则是被生活所逼迫,让他们无时无刻都得思考着如何活下去。
这个小老头的双眼有些突出,应该是脾气暴躁之人。
“喂!我刚才就是手哆嗦了一下!你看看,我六十岁的人了,我的手哆嗦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小老头瞪着对面的淡雅男子,大声叫道。
那淡雅男子笑了一下,然后不急不慢道:“落子为定,你这就是落子了,你这种行为叫悔棋。”
“放屁,我没有悔棋,我根本就不想放在这里的,就是手哆嗦了一下而已!”小老头大声叫道。
叶天知看了看棋盘,立马就明白过来,看来这两个人在争论一个“马”。那老头的马跳错了位置,直接跳到了淡雅男子的“象”口上,就要被吃掉了。
“我不管,不带悔棋的,反正是,你这马我吃定了。”淡雅男子得理不饶人。
然后小老头就努力的和他吵起来,为了一个“马”,小老头豁出去了,山里人的短视,可以让他重视任何一个游戏的成败,一子的得失。
叶天知奇怪的看着那淡雅男子,心中很是疑惑,按照道理来说,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看出面相的,这淡雅男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是那种修性之人,恬淡雅致,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子的得失,与别人大吵呢。
果真奇怪。
叶天知扣着鼻孔,决定继续往下看。
棋桌上,小老头为了自己的这个“马”,那是动用了种种无赖之术,一会强调自己的手打哆嗦,一会说自己老了,脑子有时候会突然间发蒙,一会说求你了就让这一次,可是对面的男人就是不松口,坚决不让悔棋。
吵吵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旁边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的人说赶紧下棋,有的人在劝解那个淡雅男子让一步得了,更多的人则说小老头没有棋品,悔棋。
没有棋品!这可是对一个棋手来说最大的侮辱了。
小老头虽然不是棋手,但是他自己可从来都把自己当做国手看待的,现在大家都指责他,他那暴脾气可就没法忍受了,“砰”的一下,小老头脾气上来,手掌猛地就砸在了棋盘上!
“我不下了!你这个后生仔,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让我一个子怎么了?让我一个子你会死啊!还是会掉快肉啊!”小老头急的太阳穴青筋爆出,指着淡雅男子。
男子也急了,“你太没棋品了,你怎么能把这局棋给毁了!”
“你才没棋品!”小老头怒了,拿起自己身边的茶水,一下子就泼在了对面年轻人的头上。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周围的人呆呆的看着,然后有的叫店老板拿毛巾,有的在安慰年轻人,有的在批评小老头。
小老头泼了一碗滚烫的茶水之后,自己也后悔了,那茶水还是很烫的,泼在脸上,估计很疼。
“嗖”
不远处两道身影瞬间朝着这个地方急速奔来,那两个人都在四十多岁,而且均是腾挪境巅峰的武者,很显然,他们是在担心这淡雅男子的安危。
淡雅男子不留痕迹的在空中挥了挥手。
那两个腾挪境保镖看到手势,停了下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呆在远处。
淡雅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一拍桌子,道:“你泼我也不成,这个马,我就不让!”
小老头自己也觉得理亏了,他委屈的撇嘴,嘀咕道:“不让就不让,你这个后生仔,比我还倔,行,咱们继续,我让你一个马又如何?”
两个人擦了擦棋盘,然后把棋子摆好,又接着厮杀起来。
叶天知站在一边,看完整个过程,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什么叫真正的淡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