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上?”其实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对童乔的愧疚,皇帝都想管这桩案子,并想为童员外挖坟开棺验尸,好还童员外个公道,只是皇帝却难于不能这样做。
不论古人,还是现代人皆秉持对死者敬重的态度,尤其是在古代,古语有云逝者为大,且更有古语还说入土为安。没有家人的允许,谁敢轻易去刨他人家的祖坟,如若被抓到,不被挫骨扬灰才怪。
“启禀圣上,此事非要童家人应允才可行吗?圣上也知那童家童天明跟其妻简水瑶两人蓄意害死童员外,如若知道挖坟乃是为了开棺验尸,只怕是……”穆严贺本来很少参与这些除了边关战事的事,更很少建议,可眼下却不同,穆严贺不由打破往日的陈规,对皇帝提出自己的看法道。“玲珑乃是童家二少爷童天扬之妻,难道若是玲珑愿意承担此事的后果,圣上也不允?”
穆严贺道出的刚巧是穆玲珑的心声。若是大将军穆严贺不曾启口道此话,穆玲珑也定会脱口而出。
“是啊,圣上如若是老臣的外孙女愿意承担挖坟后开棺验尸,若不曾查出童员外头上有寸长铁钉的后果,那么圣上可否应下为童员外开棺验尸?”
“此也不甚可行。”
“圣上。”皇帝又将老宰相与穆严贺岳婿二人的提议给一下子皆否了,并非皇帝真的不肯为童员外沉冤昭雪,而是这一罪责可重可轻,重到杀头掉命,而轻,其实也轻不了太多。
如若挖开童员外的坟墓,坟墓里的童员外的白骨头颅处没有寸长铁钉,那么童家童天明夫妻必会来京城大闹特闹,届时圣上帮不帮穆玲珑?不帮,那天扬怎办?如今种种极像皆表明天扬便是圣上与童乔所生的儿子。说实话,穆玲珑这一路从县城来到京城,真要感谢傻小子童天扬,如若不是借着傻小子的光,只怕穆玲珑这一路也不会像眼下这般顺风顺水。
“好了,此事暂且搁置,朕会要韩良派人前去,暗中盯着童员外的坟墓,当然朕可以先不挖开童员外的坟墓,为童员外验尸还其公道,朕可以要韩良在看守童员外的坟墓的同时放出风声给那童家大少爷与童家大少奶奶,若他二人心里有鬼,朕不相信他二人不会偷偷在童员外的坟墓做手脚。<>”
“圣上英明。”老宰相此刻不禁又拍了皇帝一记马屁,圣上确实在国事上及断案上,乃是天才,天成的帝王之才,可惜就可惜再处理自家及后宫事上,真是太……也是圣上的顾虑要比寻常人皆多的缘故吧。
“至于这范建,朕见你确有虔诚悔过之心,且你也直言招供,你的供词对本案亦有很大作用,朕就先免了你的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听闻自己做了那般多错事,圣上竟肯网开一面,饶过自己一次,放一条活路给他,范建心里已然很是感激,一个劲地叩头向公堂正上方稳坐的圣上谢恩。且是谢了又谢。
“杜婉秋,朕早前允你的即刻便可以生效了,你现在就可以随县令与师爷去查阅京城往年的住户名单了。”
“谢皇上,谢皇上。”杜婉秋又叩谢再三。
“芙蓉你姓杜?”
“是。”杜婉秋应徐秋葵回话时,不由脸红不已,毕竟杜婉秋当时为了向被自己误解的恩公童员外报仇,对徐秋葵撒了谎,故意编造了假身份,唬过徐秋葵,这才顺利进了徐秋葵的青楼做事。
“你这孩子你怎不早说啊!”
“我……”
听徐秋葵启口,像是隐隐有一丝对杜婉秋对她隐瞒身份的抱怨之意。弄得杜婉秋一时竟不知当要如何回话好了。
“童员外交给我一笔银两当时原是要我转交给你和你母亲的。可你们母女……哎!得知你们母女投河寻短见,童员外还特意话银子给你们母女修了座衣冠冢。就在你父亲坟畔不远处的土丘上,每年童员外都会去拜祭。<>”
原来那土坡上的两座孤坟竟是童员外为自己跟母亲造的衣冠冢,杜婉秋有时会去拜祭父亲,可都是来去匆匆,生怕被人识穿起身份,所以见那两座坟丘前每年清明都有人去拜祭,她便从不敢去探看,结果真相竟是如此。
本来杜婉秋早前的泪水才擦干不久,这会儿又来了。
“你这孩子别哭,千万别哭。看你哭,妈妈我也忍不住想哭了!童员外每年去拜祭你们母女,还有你父亲时,都非常自责,童员外常说都是他,若是他好人做到底,不受男人挑唆就不会逼死你爹,更相继害了你跟你娘去寻短见。童员外每年去拜祭你杜家一家都哭得跟什么似的,对了。前阵子童员外曾找过跟你订娃娃亲的那个男的家,说是那男的家出了变故,改了姓氏,还说他对不起你杜家,就要帮那男的家东山再起,当时跟我说那男的后来改姓什么来着?”
“童员外后来帮我找过他?”
“找过,找到了,就是,我给忘记他后来改姓什么了,他还改了名字,不叫原来那个了。叫什么来着。”
“杜婉秋,那你不就是刘权的青梅娃娃亲,那个投河死了的杜家小姐?原来你没死啊?”邹文楷突然也跟着接话,众人似是才从圣上早前的话里缓醒过来,一个个都是一副这下童员外的沉冤终于有得雪的机会了的神色。邹文楷亦是,所以才弄得邹文楷早前多有漏听众人的话语。而后知后觉的邹文楷这会儿终于听清了杜婉秋的身份。
“刘权?”听到刘权的名字,从县城来的众人不由皆感到熟悉。莫不是帮着童家大少爷助纣为虐的那个刘权吧?
“不会是上次差点伤了杜小姐的那个刘权吧?”穆玲珑不由提出质疑,那人也叫刘权,可会是他吗?上次要不是猴哥突然出现,杜婉秋可就遭那刘权的毒手了。
邹文楷哪知道穆玲珑口中说的刘权跟他所说的刘权是否的同一人,邹文楷道:“就是总跟范建一起,以前是在范建手下做事的那个童家车夫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