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丁奎见到了安庆宗,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在皇上眼里,安禄山是天下第一叛贼,而他的儿子,官居太仆卿的安庆宗,就是天下第二叛贼。
若是能抓了安庆宗,押回长安去,那就是奇功一件!任何人见到他们,都不敢先斩后奏,至少,得让他们先见到皇上,由皇上定夺他们的生死。
只要能见到皇上,丁奎就有十成把握,为封常清翻案!且不说封常清原本就无罪,就算他有罪,活捉安庆宗的功劳,也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那丁奎心中计议已定,率漓刀都冲进了蓝伽寺,要活捉安庆宗。
他要用安庆宗为封常清做一块敲门砖。
可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原本,丁奎率部悄悄围了蓝伽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手下漓刀都也不是等闲之辈,个个都是好手,丁奎占尽了先机,这一场突袭,本应该是稳操胜券。
丁奎的目标锁定在安庆宗身上,一冲进小庙,便直奔安庆宗,那安庆宗原本就不会武功,丁奎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住了安庆宗,心中大为得意。
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就成了一张苦脸。
丁奎心太急了,只知道里面有安庆宗,也没摸清其他三人的水深水浅,便冒然动手;动手也就罢了,因为担心封常清的安危,丁奎不敢把封常清一个人留在寺外,便带着那精神崩溃的封常清一起发起突袭。
可他没想到,安庆宗是个公子哥,而另外三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令狐潮智勇双全,临机应变能力超强;李日越是辽东苦寒之地拼杀出来的同罗王,久经战阵,武功也不弱;马遂虽然是个文人,却是以谋略见长,审时度势是他的强项。
这三人被丁奎打个措手不及,失了安庆宗,可反应极快,三人并并不与丁奎纠缠,而是联手攻向了丁奎的背后,从漓刀都手里,抢走了神志不清的封常清。
令狐潮和李日越并不认识封常清,但马遂对封常清却是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这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前陇右节度使、早就该死了的天武军主帅封常清!这也怪封常清的相貌丑得太过突出,之前,马遂与他只打过两三次交道,却是印象极深。
结果,双方互相拿住了对方的关键人物,斗成了半斤八两。
令狐潮押着封常清做人质,丁奎押着安庆宗做人质。
双方互不相让,却也是互相顾忌,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
若不是步云飞四人闯进了这蓝伽寺,双方不知要对峙到什么时候。
丁奎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喝道:“步云飞,安庆宗乃反贼安禄山之子,我丁奎为主伸冤,擒拿叛贼安庆宗,难道不符合天下公理吗?”
步云飞笑道:“丁将军侠义,为救封常清赴汤蹈火,乃是勇;擒拿叛贼安庆宗,乃是智;丁将军所为,智勇双全,当然符合天下公理,步某敬佩!”
怪不得丁奎听见马遂说话,便焦躁起来,他是计划用安庆宗的脑袋来救封常清一命,这个计划倒也不错。如果步云飞这五人袖手旁观,丁奎还可以与令狐潮一搏,可若是马遂与步云飞联手,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行不通了。
而且,丁奎要继续实施这个计划,前提是,封常清必须回到他的手里,否则,一切都是空气。
“既然如此,就请放了封将军!”丁奎喝道。
马遂厉声喝道:“封常清若是回到了丁奎手里,他二人,连同这些漓刀都,都必死无疑!”
马遂说出这句话来,步云飞大感意外。原以为,马遂劝他不要放掉封常清,是为安庆宗、令狐潮考虑,那封常清原本是他们手里的人质。可马遂的说法,倒像是为丁奎封常清考虑。
“马大人这话,步某不明白。”
马遂说道:“丁奎忠勇有加,却是虑事不周,今天晚上原本无事,却是他惹出来的事!”
丁奎厉声喝道:“马遂你休要胡言!”
“丁将军,请让马大人把话说完。”步云飞来了兴趣。
马遂这才说道:“我等与丁奎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丁将军丁将军想用安庆宗,来替封常清鸣冤,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是一条路。设身处地,若是丁将军能用安庆宗救得了封常清,倒也是一条路。可惜,这条路根本走不通!若是丁将军一意孤行,不仅救不了封常清,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却也白白害了安庆宗一命。如此一举三失之计,当真是愚不可及!”
“放屁!”丁奎大怒。
“丁将军稍安勿躁,还是请马大人把话说完。”步云飞说道,他听出来了,那马遂话里有话。
马遂向步云飞拱手,却是一声长叹:“此事说来话长。马某和李日越奉步大人之命,前往长安,为颜杲卿鸣冤,马某办事不力,未能完成使命,马某惭愧!本无脸面再见步先生,只是,今日在这蓝伽寺中,与步大人先生再次见面,岂不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