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面怪粗眉一抖,拦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调侃道:“闲马颠的慌,干脆你自己下马走啊,啰啰嗦嗦。”
宁氏一直悬着心,听见前头传来笑声,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声:“这位大哥,你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红面怪应声回头,他正欲开口,前方忽然传来一记响哨声。
“哈!”红面怪大呼痛快,收住马及时停下,松了缰绳握紧马鞭,趾高气昂地宣告,“喏,劫你们马车的人,让我们兄弟给劫了!”
宁氏大面色一寒。但小绝哪里懂,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现的一队人马……
黑鹰寨就在瞿溪以北四五里处,除了一座据以为靠的山峰和门前十丈余高的断崖,山寨里头十分平坦,不便设伏。到了晚上,从山峰顶倒灌下的风便呜呜直响,听的人毛骨悚然。此时已经快六月,平阳城白日已经十分灼热,山寨的晚上却有刺骨的寒意。
山寨有六处哨塔,磊木而建;当中十余间茅草屋,在最高处搭建的双层木楼,顶上以动物皮毛覆盖,就是黑鹰寨大王的住处。
被赶到山寨当中的空地后,宁小绝才知道,和自家一样倒霉被抓来的过路人居然不少。洪战和车夫们随后也被赶到中央,不过男人们统统被反绑了手,剩下妇孺没有任何束缚。马小虎在洪战的掩护下,顺利挣脱了绳索,静静地蹲着,伺机而动。
入夜后,山寨各处亮起通明火把,空地上也燃起熊熊篝火。面对周遭近百土匪的包围,场中人莫敢出声。
“你们有谁是瞿溪的?”陡然,一声如狮吼。
宁小绝循声望去,原来是黄昏时分劫持了自己的那个疯土匪。咦?那……黄衫女子呢?她伸长了脖子,在挤作一团的人群中到处张望,居然没发现那个身手了得的女子。
“小绝……”宁氏颇为担心地拉住小绝几欲站起来的身型。
“我再问一声,你们有谁是瞿溪的!”疯土匪耐住性子,高声再问。
大抵被贼匪劫持的人们都受了惊吓,颤颤巍巍,无人敢应。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一只大手带着一小手举过头顶。
“呀!小马虎,你想害死我啊。”
“嘘~”
马小虎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抓住宁小绝的小手举到面前,镇定道:“我们是瞿溪的。”
疯土匪视线锁住二人,看清了少年和小女孩后,龇牙道:“瞿溪的,你们可以走了……”
宁家上下皆吃了一惊,狐疑地望着面不改色的马小虎。
“瞿溪以前有位姑娘嫁在黑鹰寨,做了寨主夫人,所以对瞿溪那里的人网开一面。”马小虎低声解释道。
“嫁?怕是被逼的压寨夫人吧。”宁伏霞双目渐红。
“我爹、我娘也是瞿溪的。”宁小绝灵机一动,拉上父母的手一齐举着。
其余被困之人紧接着也纷纷说自己来自瞿溪,求疯土匪放自己回去,一时间喧声四起,场面混乱。
“够了!”疯土匪大喝一声,场中肃静下来,他继续问道,“都说自己是瞿溪的……那我问你们,瞿溪一共有多少棵榕树,答出来就放你们走……”
“三棵?”
“村口两棵……呃,村里还有两棵。”
“不对,不对,是八棵!”
不少人开始瞎猜,更多的人陷入无声。
“都不对,都不对。”疯土匪洋洋自得,旁边小喽喽们也跟着溜须拍马,称赞他机智过人。
“瞿溪没有榕树。”马小虎从人群中站起,牵住小绝的手坚定道,“我可以走了吧。”
疯土匪为难地点了点头。
宁小绝欣喜地拉起父母,打算和马小虎一起离开,不料突然现身的红脸怪在疯土匪旁边嘀咕了几句,那疯土匪立即反悔道:“慢着,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