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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沸血若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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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弥漫的闺阁内,四姐妹皆是默然不语。

不知不觉间已过百年,往昔恍若昨日,在向顾明掀开她们伤口的同时,她们以为已经忘却那日刺痛的一幕,如今仿佛历历在目,久久无法平息。

一夜无语,唯有几声轻叹,以及那点点滴落的斑斑泪痕。

…………

且不说石家四姐妹心绪难平,顾明回房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是想到四位姑姑待他甚好,令他感受到了长久以来失去的温情,可是没想到她们平日轻松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一段痛彻心扉的悲剧。

“如果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那该多好。”顾明捏紧拳头,用力过猛下指骨间泛起了不正常的苍白,指甲陷进掌心,可他却恍若无觉。

渐渐他陷入回忆中,想起过去那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生活,在父亲、母亲的保护下,他过得无忧无虑、毫无烦恼。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没有再露出过笑容,母亲也常常患得患失。

终于有一日深夜,血色染红了天空的残月,顾明一家府上遭遇到了屠杀,母亲拼死将顾明送离他们所居的城池,留下一枚玉佩后,又返身回去与父亲同生共死,良久之后,顾明远远看着城池燃起了熊熊巨焰,一城的生灵尽数消亡,那里被烧灼成了废墟。

那一夜,他失去了双亲;那一夜,昔日的顾明已然死去;那一夜,世间多了一个满腔仇恨的复仇者。

若说顾明有多么想念过去的美好,那他现在就有多么恨,仇恨的火焰每夜无时无刻焦灼这他的内心。

面前似乎出现了父母的音容笑貌,突然出现的锋芒将一切染上了鲜红,怒火中烧的他变成了愤怒的野兽,疯狂地怒吼,想要撕碎面前的刽子手,突然一道凉月微光在他脸上闪过……

“呼哧!呼哧!”顾明忽然猛地坐起身来,一脸不安和疲惫,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是这个梦啊!”

…………

匆匆洗了把脸,下了阁楼,见到四姐妹已经聚在一起,看样子等候多时了。顾明以为就要挨骂,不想她们似乎都没有问责他的意思。

“不必多说了,快点过来!”石梅向顾明招了招手,四姐妹莲步款款走到暖泉边上,以四象方位各站一处。

而顾明不知所云,见他还不动弹,石梅脾气上来了,“给老娘滚过来!”“哎!来了来了!”顾明松了口气,悄声嘟囔,“这才对嘛!还以为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四姐妹都已迈入先天,哪里会听不见,石梅气的痒痒挠心,贝齿间“咯咯”直响,要不是她们向四妹求情,这小子哪有福气使用万载温玉。没有四女一起引动阵法,万载温玉之力根本无法引出,三姐妹废了许多口舌才说服了四妹,结果这呆子还偷偷嘀咕她,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一幕看得妹妹们抿嘴直笑,沉闷的心情有所舒缓开来。

“衣服脱光,跳进去!”石梅这下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伸出柔荑,一指暖泉中央。

见到石梅似乎气的不轻,顾明很有自知之明,不敢触她的霉头,乖乖宽衣解带,好在他也不是死心眼,亵裤可没脱。果然,见顾明将手搭在裤头带上,四姐妹眼皮都心虚般地跳了一下,而他看起来没打算解开时,四姐妹不由自主地呼了口气。

可是转头发现顾明脸上露出戏谑之色时,四姐妹脸上顿时绯红爬上晶莹通透的肌肤,也不知是恼还是羞。一向最为沉稳的石菊似乎对此特别难堪,元力离体,一把将顾明卷起,狠狠甩入暖泉内。

“赦令:左青龙,孟章甲寅,右白虎,监兵甲申,头上朱雀,陵光甲午,足下玄武,执明甲子,混元为贵入中央。疾!!!”四姐妹掐印念诀,身前各自出现一道虚幻的四象令印。随着令印显现,似乎以暖泉为中心,四周出现诸天星斗之相,恍若银河环绕。

接着令印飞向中央,融合为一,四象一合,混元无极,周而复始,万象更新!这便是昔日石雨晴创出阵法的“万象归一”。

刚刚从暖泉里冒出头来的顾明,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结果头上出现了一个光球,没入他的天灵之中。

那光球就是四象相合所形成的混元无极,始于无极,亦归于无极,借无极之力,令万象归一。

却说顾明奇怪地摸了摸头顶,忽然身下一股炙热之意涌入体内,虽然肉体十分痛苦煎熬,可是神志上却仿佛置了一块坚冰,冰冷清醒,恍若无知无觉。

“温玉之力入体,还不抱守凝神,突破之极只有一次,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空气中传来石菊的提醒,顾明一愣神,便反应过来了。

他盘膝坐好,抱守凝神,运转《未来星宿归元经》,这些时日,在四姐妹的指点下,顾明不再无脑地以为借助外力可以无限制地突破境界。境者,生命进化的程度,界者,生命突破的禁锢。而武者,正是通过不断磨练、进步,以此打破生命的禁锢,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仅仅强化肉身,可若是没有相应的心境,同样无法体悟到当前境界的真正力量,也就谈不上圆满境界,突破境界。

万载温玉的力量不但可以令顾明的境界加快圆满,同样温玉的阳炎之力更是他感悟沸血境的通天大道。

身体默默承受着炙热,“想要沸血若盈,并非易事。血液虽热,同样会寒,热血因何而尽?不外乎阳气。”顾明默默深思,“阳气从何而来?若来自天地,未免受制于天地,且温玉之力进入血脉,沸血亦不成。”

…………

“四妹,要不我们帮帮他吧。”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到了这一步只能靠他自己,悟了,自然海阔天空,若悟不了,万事皆休!”

“唉……”

…………

冥思苦想中,灵机在顾明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了,沸血沸血,沸腾的是血,可令血沸腾的是——心脏!”

一念而通达,将温玉之力引入心脏,渐渐心脏越跳越快,“嘣”,沸腾之血从心脏中奔涌而出。

沸血境——沸血若盈,成了!

顾明嘴角微微咧起,而后慢慢愈加欢喜,纵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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