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从笼中放出来的猛虎,他的凶狠暴戾释放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收不起来了-
从此之后,动辄拳脚相向。
尤其是在张绣的哥哥迁怒于他,把他家赶出来,再不把地租给他家之后。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张绣带来的,若不是因为她,一切都不至于如此。
他家自己的地早就没了,这几代人都是租张家的地为生,现下人家不租给他了,他家顿时便是失了活路,只能生生饿死。而且他和张绣的事儿,周遭已经传遍了,张家固然沦为那些士绅大族的笑柄,他韩家却也是臭名远扬,再也没人愿意把地租给他。
绝望的韩守正每日便拿她撒气,甚至她的孩子,都被打的流产了。
为了自己不再挨打,为了这个家,她在家门前跪了两天两夜,哭求哥哥能够宽容一二。
终于,门开了。张绣的哥哥答应了她的要求,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允许张绣和韩守正回到张家来住,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韩守正是上门女婿,生的第一个男娃必须是姓张的。
后来张绣才知道原委,原来哥哥嫂嫂成亲数年却未有子嗣,两人又是恩爱,哥哥不愿纳妾——如此做,只怕是生怕张家无后。
张绣很为[一][本读]小说 难的回去了,她担心韩守正不同意,在她心里,自己男人是个很有些傲气的人。但是让她预料不到的是,韩守正竟然很欣喜,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悄悄的搬回了张家,张绣生活的舒心了许多,韩守正也不打她了,两人似乎又重新和和美美了。
直到那一日。
两人搬回来没多久,哥哥便病倒了,延请了许多郎中,开了不知道多少药方,就是不好。那一日张绣去哥哥房中看望,打开房门,却看到了让她震骇气愤欲死的一幕——哥哥浑浑沉沉的躺在病榻上,而就在病榻之前,韩守正把嫂嫂强楼在怀中上下其手,嫂嫂生怕惊醒了哥哥,只是流泪,一身也不敢吭。
韩守正一边摸索,口中一边还道:“你家又没远亲,族中只剩下这一支了,等他死了,这家业还不是我的?到时候你不也得听我的?现下从了我,日后自有你好日子过……”
张绣这才知道,为何韩守正当日答应的这般爽快——原来他竟然觊觎张家的家业,觊觎自家嫂嫂!
那一日被张绣撞破之后,韩守正终于凶相毕露,把她拽回房中就是一顿暴打,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便让她一家都不得安生。
只是还没等到韩守正下手,别人便下手了。
张家的两个男人都先后病倒了,而张老先生交好的县太爷也被调任,张家所倚靠的,尽数倒了,偏生他家还占着河边最肥沃的百多亩水浇地。乡间其它的士绅,自然便有人动了心思,起了侵夺之心。
张绣的哥哥病的不省人事,韩守正空有野心却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岂是那些士绅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勾结了官府。
没多久,张家的田产便被寻了各种由头侵夺的一干二净,就连老宅都被抢走了,不得已,一家人只能搬到韩家去住。张绣的哥哥因为没钱抓药,一病呜呼,张绣的嫂嫂不堪韩守正的频频凌辱,当夜便上吊自杀了。
韩守正没了营生,名声又不好,便只好带着张绣,成了流民。
半年多之后,来到了磐石堡。
对于张绣来说,自从认识了韩守正之后,这两年的时间里,简直是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噩梦之中。
而噩梦,还在继续。
在逃亡的路上,每当两人实在饿得受不住了,韩守正便从她身上割肉吃,她的大腿上,已经是疤痕累累。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娇弱的女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竟然每次都能挺过来,真真也是个奇迹了。
来到磐石堡,日子安稳下来了,但是跟以前一样,不变的还是每日挨打。
张绣,终于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现在只想死,更像拉着韩守正一起死。
霍青桐听完,只恨不得一刀把那韩守正剁了去,站在张绣身后那些妇人,一个个也是唏嘘。有些性子软的,已经是簌簌的往下掉眼泪。
这女子,真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