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老榆树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灯笼,正自笑吟吟的瞧着自己。
瞧见这胖大和尚,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先是抱拳施礼,而后便是道:“可是笑师叔?”
“什么笑师叔哭师叔的,你家佛爷人称笑面金刚。”
这江湖诨号笑面金刚的胖大和尚打量了年轻人一眼,不耐烦道。
年轻人穿了一身儿黑棉袄,身材魁梧,但是貌不惊人,甚至可说是难看,一张脸上麻子不少。只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十分有神采。他也不着恼,只是笑着应了:“是,金刚师叔。”
“家师命小侄在此迎客,按照咱们四门里的规矩,照例须得对一番暗号的。小侄自然是信得过师叔的,只是祖宗规矩不可废,干咱们这行儿的,就更得敬畏祖师,好盼望祖师上天之灵保佑不是?”
这年轻人一口一个祖宗规矩,一口一个在天之灵,当真是用话把笑面金刚给拿的稳稳的。笑面金刚虽然不大瞧得起这个之前从来没见过面的年轻人,心里更是不大情愿,却也不敢坏了祖宗规矩。他狠狠的瞪了年轻人一眼,没好气儿道:“快问快问,你这厮,还让佛爷骑着墙不成?”
他话说的好笑,但这会儿那年轻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没了,板着脸面色严肃道:“家师让小侄请问师叔。”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火烧洛阳。”
笑面金刚也是肃容道:“囚三王于猪圈。”
那年轻人又道:“唐宗汉武足道哉?”
笑面金刚接道:“秦帝方是天下魁。”
“是了,师叔说到一点儿没错。”
年轻人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笑脸:“师叔请跟小侄来吧,诸位师伯师叔师兄都到了。”
笑面金刚从墙头跳下来,地面似乎也为之一晃。
他晃了晃手中的锡杖,呲牙狞笑道:“小兔崽子,你害的佛爷在墙头上吃了半天风,信不信佛爷一棍子敲烂你脑袋!”
面色凶恶,若是等闲胆气弱些的,怕是要给吓得直接坐地上了。
那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却是不怕,镇定自如,笑嘻嘻道:“师父说了,师叔佛爷肚里能撑船,定然是不会跟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的。若是算账,也定然是会直接找他去算。”
胖大和尚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便是大笑。他其实私心里对这年轻人的师父颇为的畏惧,方才也就是说场面话而已,而这年轻人话中,隐隐然有把他和他师父相提并论的意思,顿时就很是受用。
“这老鬼,倒是收了个机灵徒弟。”笑面金刚问道:“你叫啥名字?”
“您管小侄叫张麻子就成。”那年轻人道。
“嘿,张麻子。”笑面金刚口无遮拦的一咧嘴:“倒是人如其名。”
张麻子不置可否的笑笑,没说什么,便头前带路。这宅子虽然不小,却也不算顶大,看样子是三五进的那等,一路出了花园,笑面金刚晃晃脑袋,有些不满道:“你那老鬼师父,真真是个滑溜的,怕是泥鳅也比他不过,弄得这切口,这般难记拗口。”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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