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上人知道宁王又想劝他打消带沈七妹一同前往的念头,微笑着卖了关子,说道:“山人自有妙计!明日鸡鸣三声,王府后门见。”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朱宸濠也不便多少什么了,毕竟寻找蚩尤冢一事全仰仗老道,不敢轻易得罪了他。
转日拂晓,天还未亮,几个人就在王府后门碰面了,朱炯看到了两匹快马和一辆马车。
“张先生,您安排吧。”胡清风说道。
“恩,我们六个人,人多是非多,现在分成两批,胡小子和郑小子你们二人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乌束镇,打点住宿采买物质,打探苗疆的情况。”
“是,谨遵先生的吩咐。”二人抱拳应诺。
“朱小子和七妹化作一对新婚夫妇,我化作乃父,如何?”
在场的几个男人一起看向了朱炯,朱炯面红耳赤:“先生,我……”
沈七妹却娇笑的说:“好嘞,奴家还是头一次扮新媳妇嘞,还请父亲大人教我!”
灵虚上人大笑:“好说好说,上车。”
朱炯有苦说不出,只得跟着上了车,“老爷子,我呢,我干什么!”吴洞主见几个人都有安排,唯独撇下了自己,连忙喊道。
灵虚上人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车里,听吴洞主喊他,又扯了回来:“差点把你忘了,车中拥挤,你就赶车吧。”说着一杆鞭子已经扔给了他。
“你!”吴洞主认为自己在湘赣地区好歹也算人物,老头竟让他当车夫,勃然大怒。
“怎么?就凭你区区一个贼头能为本道爷赶车,算修了八辈子的造化了,还不快拿起鞭子!”
吴洞主脸都气绿了,但是这几天他向相好的汉人首领打听过,他问到的人个个都说这老道士了不起,连宁王对他都十分尊重,所以又不敢发作,拿马鞭的那只手越握越紧,僵在那儿了。
这时本已翻身上马的胡清风无奈又返了回来,伏在吴洞主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吴洞主这才消了气,给胡清风做了个揖老老实实去赶车了。
两匹马一辆车这才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王府,向南而行,城门官早就接到了通知,城门大开送几个人离开了南昌城。
放下胡清风郑钧骑快马离去不提,只说吴洞主赶着的这辆马车,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南,中秋时节正是山林中最美的时节,然而朱炯待在车里如坐针毡,哪还有心思看风景啊!
车上就三个人,老道一上车就闭目打坐,剩下沈三妹和朱炯好不尴尬,朱炯是个正人君子,始终正襟危坐,然而他毕竟不是柳下惠,长时间和一个美女对面而坐,总感觉不舒服。
沈七妹则不然,该笑笑该乐乐,打开她那侧的车窗不断欣赏道旁的美景,并不时发出感叹,引得路人瞩目。
“爹,已到午时了,不如到路边的茶棚吃些酒饭?”沈七妹突然开口,朱炯一下子睁开了眼,正看到沈七妹冲着自己笑。
灵虚上人乐道:“好啊,为父还真饿了,车把势,将车停在路旁。”
赶车的吴洞主,满腹不乐意的“恩”了一声,将马车拴在了道旁的大树上。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茶棚里挤满了吃饭的人,朱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张桌坐下,茶棚也没什么像样的酒菜,点了几盘馒头配了几盘小菜,茶棚的伙计又给送来了四碗大碗茶。
灵虚上人朱炯沈七妹三人都不是讲究吃喝的人,粗茶淡饭吃的也香,唯独吴洞主当惯了强盗,顿顿都吃大鱼大肉,乍一吃清淡的颇有微词。
朱炯边吃饭边观察茶棚中的食客,大部分都是做买卖的行商和保镖的镖师,赣南的大山中盛产木材和名贵药材,一年四季商旅不断,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沿江运送木材最忙碌的时候,朱炯见茶棚都是普通路人,才放低声音说道:“吴大哥,我们以现在的速度要几天能到乌束镇。”
吴洞主一口喝干了大碗茶,砸吧砸吧嘴说道:“不好说啊,白天路上行人太多,马车跑不快,如果昼夜兼程五天吧,最多五天就能赶到乌束。”
这时灵虚上人突然说道:“车把势,为何一路上我连一个苗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啊?”
吴洞主这次并没因为老道喊他车把势而生气,同样疑惑的说道:“我也正纳闷呢,汉苗两族虽然风俗习惯大大不同,但关系一项还不错,苗地缺盐全靠拿山货和汉族商人交换,断不了联系,往年这个时候官道上少不了背篓的苗族兄弟,今年他妈的怪了,人都干什么去了!”
灵虚上人听罢皱起了眉,淡淡的说道:“苗地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