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了他的讲诉,都陷入了沉默,董七里说的字字恳切声泪俱下,禁地的危险可见一斑。
灵虚上人开口道:“多谢董老弟的提醒,你还记得获救之地吗?”
“记得!不过……”董七里犹豫道,“道爷,贱妻临盆在即,小的着实不方便远行。”
灵虚上人知道他的难处:“不敢劳烦董兄弟亲自出马,只求告知我等禁地的入口,再安排一条可靠的船便感激不尽了。”
“船的事不成问题,不过,你们真要去啊!”董七里为人还真厚道,怕几个人有去无回,一再劝阻。
但是这几个人有绝艺在身,更兼各有使命在身,就算真是龙潭虎穴也务必闯它一闯,董七里见几个人态度决绝,不再多言,转身回去准备船只了。
“长史大人,天就要亮了,白天江面上官船甚多,董大哥备船也需要时间,只有等到明晚夜深才能出航。”吴洞主向胡清风禀告道。
“吴洞主说得极是,我和郑兄弟早来了两日,但一直忙于打探苗疆的消息,所需的物质都还没来得及置办,明天大伙休息一天,晚上再渡江。”
官军封闭了边境以来客栈里冷清异常,一次来了六位财神爷掌柜的哪敢怠慢,收拾出了最好的房间,让他们休息。不过几个人可没心情睡觉,天刚亮几个人分好几批离开了客栈,胡清风去购买干粮衣物,郑钧采买绳索和火把火折子等引火之物,吴洞主担心船的事,跑去找董七里,灵虚上人也上街闲逛,“儿子儿媳”自然是跟在爹的后面。
当经过一间药铺的时候,灵虚上人站在门口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走进了药铺。药铺的小伙计正在瞌睡,一见有人来了忙起身招呼客人:“我们店都是上好的药材,远近驰名,您老需要点什么?”
灵虚上人看了看药架上的药品,点点头,随手在柜台上拿起纸笔写了一个方子,朱炯家传医学渊博,一看老道所开药方上的几味药材,全是治疗时疫的,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小伙计看完眉头邹了起来,忙告了个罪,走入了后堂。不多时掌柜的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给灵虚上人做了个揖:“老先生,这方子是您写的吗?”
灵虚点点头:“正是。”
“您要五百副!这是真的吗?”
“怎么,怕老朽付不起药钱?”说着灵虚上人在药柜上拍了一锭五十两的金子。
“不敢不敢!只是咱这小药铺没那么些药材,要凑够五百副,全镇的药铺都合起来还差不多。”
朱炯抢先一步说道:“那你还不快去!我爹听说苗地爆发时疫,动了恻隐之心,凑齐五百副药,好速速送到疫区拯救苍生。”
“是嘛!您可真是活菩萨!我这就去把全镇的药铺掌柜都请来!一定帮您老把这件功德做完满喽!”
乌苏镇不大,不到半个时辰掌柜的已经把全镇药铺的掌柜大夫都请了来,朱炯把情况一说,大伙一致表示尽最大努力配好这五百副救命的药。
灵虚上人不愿在药铺久待,吩咐各药铺掌柜把要配好了统一送到客栈,然后带着七妹和朱炯动身去了码头。
乌束镇西的混潼江虽然只是赣江的一条小支流,但是滩多水急,历来都是让船老大头疼的危险水域,每年沉船无数。
岁末时节按说是江河湖泊的枯水季,但是混潼江的水量依旧很大,朱炯看着黄绿色的江水,心中彷徨不定,董七里当时是从上游冲到了下游,而今要去苗区却要逆流而上,苗人禁地附近滩涂有多少条江岔子没人知道,董七里说他带的人受到猛兽妖物的袭击全都死在了里面,但问他究竟是何物杀了他的手下,他却又说没看清楚,真是怪异得紧。
灵虚上人站在码头上闭目面水,凛冽的江风吹的他须眉皆动,头巾衣带随风舞动,俨然一派神仙降世的气象。
灵虚上人从不畏惧江河湖海,两次投江都得不死,反成就了一身能为,因此他认定自己遇水而兴,这次同样也不例外,在江畔站了许久才带着朱炯和沈七妹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一看,嚯!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前来送药的人络绎不绝,掌柜的和小二忙里忙外的累的满头大汗,见终于有人回来了,好像看到了救星,把收到的大包小包的药材全都交给了朱炯。
朱炯粗略清点了一下数量,多达六百余包,而多出的那一百包,则是当地医药界无偿支援疫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