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上人心中有数下令停止了搜寻,让吴洞主留下了十名伶俐的洞兵,一则照顾重伤不能随队南下之人,二则等候未至的散兵。
第三日破晓前卫队就开始埋锅造饭,蛮六破听闻消息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到他们的营地,看得出他还是有感情的,说了一番保重的话,又安排了三名年老稳重的向导为大军指路,这才离去。
临行前蛮六破唯独抓住朱炯的手低声说道:“朱老弟,当下西南之地妖邪悸动,厉气冲天,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如果不行不通尽可回来,苗寨上下都会拿你当兄弟。”
朱炯感激的握了握他得手,与他惜别。
日出时分大军开拔,灵虚上人一马当先,王参将等一干首领一字排开紧随其后,他们身后则是自己所带的马步军队伍,朱炯等人没有队伍,分成两组保护在左右两翼,就这样三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方的森林。
然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不尽相同,狂热分子们脸上都充满了兴奋,有说有笑的,他们根本没拿此次行动当回事,认为必定马到成功,只等功成名就升官领赏了。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在警惕中怀有期待,典型的代表就是郑钧,他希望能立功为将来谋个出身,但是又深知南路的凶险,所以脸上的表情比较纠结。
独有灵虚上人、王参将等少数几个心如止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只有这些高人才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把一切都当玩的只有沈七妹,她依旧很开心,像出笼的小鸟,策马穿梭在队伍里,赶走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
渐渐地又起雾了,灵虚上人皱起了眉头,叫来了和伺候在前面开道的苗人向导询问情况。
来的这个向导年龄比灵虚上人小点有限,他说:“这地界一年四季没几天能见日头,不过老哥哥你放心,我们仨自幼在林中采药打猎,闭着眼也一样走,只是后面的人要跟紧些,走散了可不好找。”
灵虚上人这才放下心来,吩咐王参将警告后面的兵卒,携手而行,不可随意脱队。
这条命令可把当兵的坑苦了,连方便都得走着解决,即便这样到第一天夜里扎营的时候,还是少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不在同一队,又不在队伍最后面,他们怎么失踪的人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目前的情况下大队不可能调头去寻他们,王参将只是让向导带了少量的人在附近找了一圈便不再过问了。
晚饭后众军扎下营盘休息,丢失人口的事很快就被喧嚣叫闹声淹没了,灵虚上人等十三位首领和向导围坐在一团大篝火旁,吃喝交谈。
“这林子真怪,几百处营火汇集在一起,我都能感觉到热度,却看不到丝毫光亮。”沈七妹抱着肩膀说道。
“咳咳,这还不算什么,再往南走雾会更大,面对面都看不到对方,那才叫危险呢!”
“老伯,三毒溪七毒泉又是怎么回事?”胡清风询问道。
“我来说吧,”另一个上年纪的苗人说道,“南方的森林可以说是苗人最敬畏的地方,那里神秘可怕又充满了诱人的传说,最最吸引人的便是那蚩尤冢。”
听到蚩尤冢三个字,知道内情的人不免对视了一下,老者继续说道:“相传我们的祖先蚩尤死后就埋在南方的赤土之地,为了保卫蚩尤冢,历代大巫蛊师在它的周围布下了无数可怕的诅咒和毒蛊,而且此地邪气甚重滋生了很多害人的毒虫妖兽,近些年镇压妖物的罡气越来越弱,使得它们更加肆无忌惮,除了我们这些老人年轻人再也没有人敢进入森林中了。至于三毒水七毒泉乃是此去最大的险阻,三毒水分别是墨溪、清溪、甜水,三条毒水溪里流淌的是要命的毒药,墨溪喝了人肉腐烂骨,清溪喝了人失五感变成痴呆,甜水喝了人血液逆行血崩而亡,七毒泉则分布在森林的个个角落,看似无毒和普通泉水无异实难分辨,但只要沾上便要人命,所以从明天开始明水绝不可以喝了,只能喝露水和雨水。”
黄无期听到这儿猛地站了起来,揪住老者的衣领怒斥道:“老棺材瓤子,你早怎么不说!靠喝露水,三千大军岂不是要渴死!”
黄无期还想行凶,手腕却让一条长鞭死死的勒住了,“黄无期你放肆,有道长和王将军在,哪有你说话的份!撒手!”原来是沈七妹,她和黄无期早有梁子,见他欺负老人,忍不住出手教训他,“撒手”说出口的同时,猛拉手中的鞭子一拧,黄无期吃疼只得放开了手。
黄无期是土匪出身,哪肯吃这等眼前亏,盛怒之下手偷偷插进了腰间的背囊,想拿暗器伤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王参将突然暴起,黄无期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已经刀压脖项了。
“黄无期,你敢发一镖试试!”平日不爱说话的王参将突然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把黄无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好悬没尿了,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王将军息怒,黄头领还不给老先生赔不是!”胡清风见王参将急了,忙出来打圆场。
黄无期此时锐气已泄,他深知王参将言出必行,这爷爷他可惹不起,于是就坡下驴向老苗人道了谦,又给沈七妹配了不是,然后老老实实坐回到了原位,头一低比那小姑娘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