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018-04-15 作者： 云萱

第19章

出门之前我对自己说，如果还是没能找到头绪,那么真正的选项很有可能已经被自己不小心否决掉了。

而今的每一步都像是峭壁上的攀爬。这个时间节点上，被攀附的基础已经不能再有任何细微的差池。

只有再过一遍。

——XX年X月X日于桐城

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这一次，从睁眼到清醒几乎没有耗费什么时间。

我立刻翻身下床，来到桌子前拿起笔，生怕遗忘那些片段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不断调转着位置的斗柄。水中的星盘。覆笼其上的垂丝状的透明触手。趁机将“我”拖入海底的人鱼。

好像还有…什么。看着纸上被记录下来的字眼，我揉了揉额头，头有些痛。

最近梦中“见”到的东西越来越诡秘了，可偏偏又不是毫无章法。

就是这样在眼前飘忽不定让人捉不住的才最令人头疼。

梦里的海一样的水域让我联想到了“鱼归渊”。我最初只以为是暗示铜鱼已被安置，结果后来发现其实不止这个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起被放置到那些地方去了。

这样的双关与那份星盘对应的龙脉图的摆位不止一个寓意的设计很相似。从风水上来讲，这种多层设置法通常能为存在于那些特定穴眼中的东西带来更深刻的变化。

如果我手中的线索无误，那个星盘上的七个点所表示的就应该并不仅是七个组成部分而已。看到文锦笔记中的那幅标示图，最容易被联想到的是北斗七星和串穴成脉大风水。

这的确是其中的一部分内蕴，但是从这些年我所观察到的现象来推断，这其中应该还暗含了其他意味。我已经摸索出了其中的另外一重，但由于功力不够，还不能把设计者的最终目的及所有细节都还原出来。

明代以后，许多与堪舆相关的秘术就失传了，其中有一部分被汪藏海暗藏在了他的杰作。

从古至今，只要是宝贝，或是秘密，就会被藏起来。然而只要他要运用，那么就必然会有显露的地方。这些被表现出来的现象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但要获得真实的现象就必须有足够的手段和洞察力。

在那些地方你按祖宗们的规矩部就班地进去，再乖乖地原路返回，所能看到最多的就是掩人耳目的赝品和谎话。

要从这些地方挖出真材实料，必须不走寻常路。必要的时候，要放开被制约的思想，才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人类的历史上，辟路人永远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是见路便行的行路人。

在开拓创新这一块，铁面生和汪藏海无疑是行家。如果他们生活在现代，大概还能有机会获个科技创新奖什么的。

他们千百年前的设计总能让人防不胜防，想起这两只老狐狸我就头疼。这两人共通之处颇多，如果能够跨越时代的话，他们应该会成为很要好的基友。

不过也幸亏他们没有一起现世，否则一只就已经够祸害人间的了，两只一起岂不是要逆天了。那种情形只是想想我都想扶额。你娘的狗头军师，我暗骂。

这谜题我已经猜得够辛苦了，如果再加一倍的难度，我一定会崩溃。

现在很多需要被对照的细节仅凭我现存的记忆是无法被核实的，但我又不能再回去查。尤其是像西沙海底墓这样的地方，现在既去不了，也进不去。

要是早知有今日这出，当年下地时，就该他妈的边边角角都摸个遍，好好看看那些窥得天机的人是如何实战演练的。

当时我肯定忽略了很多细节，而且我们总是处于危难之中，很多地方也没能去到。

那几个点中，现下确定可以去的就只有一处地方。能去的，最多不超过两处。

对于那个地方，老实说，我心里有些没谱。闷油瓶不在身边的日子，那种旷世大斗我已经很久没下了，这次拉上黑眼镜不知道够不够垫背的。

但就算心里觉得再没胜算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否则事情才会真正变得糟糕。

那个斗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将接下来需要去获取的线索和要放的烟雾弹的任务清单补录完整，以方便完成时逐条划掉。

没办法，要做的太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盯着那长长的列表，我告诉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自己套不着流氓。

唯有环环相扣的布置才可能拖住他们让真相不被发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旦某个环节出现了失误，东窗事发，估计我会死得很惨。

不过我这些做派要的就是将他们在发现被骗后的愤怒感和危机感放到最大，他们被激怒的程度越大，我的努力就越值。否则我也不用拼上老命趁老虎睡觉时骑脖子撒尿了。

那些伏笔，就像是我设置的篱笆，引人前来。而被围在中间的只是片插了块写着“你是傻X”字样的牌子的空地。

当他们发现时，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那时与我里应外合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

之前，主事的那人向我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但也差不多够我这段时间自保用的了。我已经很久没联络他了，但我相信墨脱的那些所见应该足够维系我们的契约。

我也相信他对于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自会有分寸。

在彻底摊牌之前，对方就算竭尽所能也不会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可以尽情去猜，但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没有关键的那把钥匙，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出正确的答案。

人心，永远是最微妙的变数。

想着这句话，我又调整了清单上的几项计划细节。我建的迷宫，像阵法一样没有围墙，只会诱使局中人无法脱离轨道。所以，必要的障碍物和障眼法即可。

这并非是说我对局的完美程度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执着，而只是我的控局能力增强了。何况我们人太少，就算只是这样，所需的工作量也已经令人发指了。控局者要有敢于让局中人自主选择的自信，而非执着于一些不必要的细枝末节。

说到执着，我想起查阅北斗七星资料时看到的批语。当时为了确定文锦标注出的那几个地方哪一处代表的是牵头的斗柄，我认认真真地研究了那几颗星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