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拥抱许久,直到念秋送来早饭,陈秋娘才想起自己还没梳洗,披头散发甚是丢人,她很不好意思地掩面往里间跑,顾不张赐笑她。梳洗完毕,用了早饭,因了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张赐没有直接启程去汴京,而是决定在沧州再停留两日。陈秋娘本想催促张赐前行,这沧州地处边境,到底不安全,但她转念一想,这沧州虽地处边境,但梅园有重重防护,比在路上安全多了。再者,她喜欢这样与他亲密无间地相处,她喜欢这样安闲的时光。于是,她亦没催促张赐前行。
两人便在这梅园又过了几日安闲日子,即便是日常的聊天下棋、弹琴吃饭,陈秋娘都觉得每分每秒都那样美妙。
当然,期间最不愉快的事,当属陈秋娘过了不心里那关,耍赖不往玉佩上雕刻那个“云”字,而对于张赐来说,送出了当家主母的玉佩,对方却不肯刻上自己的名字等同于拒绝了他的求亲,而更可气的是这个女人明明爱他爱得可以为他去死,她却不肯刻上她的名字,并且也不说明原因。
每每说到刻字问题,两人就闹得不愉快。陈秋娘也暗自懊悔,认为自己不该那么迷信,但偏偏又那样迷信了。到后来,张赐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那便随你了,只是这送出去的东西,我便不可收回,你刻或者不刻,那个位置都是你的。”
陈秋娘听出他的无奈与难过,便伸手将他抱住,眼泪簌簌落了,低声说:“我只是怕。”
“这是好事,你怕什?”他反手将她搂住。
陈秋娘之前在岷江之上,编造了她的穿越,如今也更不能说出真正的穿越情况,因她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不得不身陨,亦或者离开这个时空,好歹能留给小龙女式的念想让他活下去。所以,她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一些,调皮地说:“在我们那里,这叫婚前恐惧症。”
“瞎扯,这有何恐惧?这是订婚信物,亦是你身份的象征,从此之后,九大门派子弟却也听凭你差遣了。再者,你还小,婚礼得延后两年,我亦不是禽兽之人,这段时日相处,云儿还不知晓么?”他说得句句在理,陈秋娘也知这是真的,但他又如何能理解她的害怕呢。所以,她依旧是以沉默来拒绝在上面刻字。
张赐终于失望,叹息一声,放开了她,宽袖一拢,大踏步往门外走。陈秋娘心里一沉,连忙喊:“佑祺,你去何处?”
张赐不回答,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陈秋娘连忙上前,也顾不得屋外的侍女侍卫笑她,喊道:“夫君,你去何处,你还没用午膳呢。”
张赐脚步一顿,陈秋娘以为他要停下来,他却在片刻后,大踏步离开了庭院。陈秋娘只觉得好难过,她是真的不愿让张赐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亦不喜欢他难过的。可是,她是真的怕了。
在门口站了许久,亦不见张赐回来。她便失魂落魄地走到桌边,拿了那快玉佩,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还是不敢雕刻上那个“云”字,一则是她虽学过雕刻,但刀工还不足以在玉上动手,二则是她真怕一旦刻上,就是自己与张赐分离之时。
她叹息一声,索性还是将玉佩收入怀中,在软垫上打坐,静思观己整理思绪,等待张赐回来。然而,直到日落,张赐都没回来。回来的是因络腮胡子显得颇为沧桑的月。
“二公子呢?”陈秋娘倏然起身,连忙询问。
月向她行了礼,回答:“二公子已先启程去了汴京打点,命令属下护夫人在两人后启程前往。”
“他是在生我的气?”陈秋娘问,心里却也琢磨不透张赐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公子爱护夫人,夫人自己亦是知晓。公子断不会生夫人的气。只是汴京情况有变,公子不得不马上启程。”月很平静地说。
“有什么情况?”陈秋娘稍作分析,亦认为张赐不是小气之人,方才出门必然是有所生气,但他不至于赌气一个人去了汴京,必定是汴京有了大变故。
“属下不知,属下得到的命令是守护夫人,护送夫人二日后按照既定路线到达汴京与二公子会合。”月回答。
“不必二日,明日一早即可启程。”陈秋娘说。
月却制止说:“夫人,不可,二公子如此安排自由用意。”
陈秋娘想了想,自己去汴京,并不熟悉情势,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可能成为他的软肋,便不再嚷着立刻去汴京,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