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唐头部、胸口各中了一枪,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的右手高高举起,握成拳状,仿佛每次冲锋时他一马当先的样子。
晴雯的腹部中了两枪,蜷曲着倒在梁慕唐的旁边。只见她双目紧闭,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安详。能够用生命为张继赢得活下去的机会,她不后悔,她很欣慰。
婉儿的胸口中了一枪,就倒在晴雯的左手边。只见她秀眉微蹙,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翘起,似乎是在抱怨没有能多陪张继一会儿。十七岁少女的胸脯是那样的柔软,那颗致命的子弹毫不费力地穿过了她,嵌进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张继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张继垂着头,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晴雯和婉儿的脸庞。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郁结着一股闷气,而这股闷气几乎使他窒息。终于,他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像是野兽受伤时发出的、拼命压抑而又撕心裂肺地的嚎叫。随即低下头,双手撑地,任凭泪水肆意流淌。他的双手用力地抓着地上的泥土,在那里留下了十道深深的痕迹。
……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大亮。张继站起身来,向小院的正门走去。他想先弄清楚多格多在恭王府的兵力部署情况,以便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可以更容易地混出去。
刚刚走到正门附近,张继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对方大概有十多人。此时,想要回到暗室躲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张继只得紧贴在小院的内墙上,同时拔出了那支左轮手枪。
出乎张继意料的是,那十多人并没有走进小院,而只是把守在了小院的门口,闲聊起来。
一个黯哑的声音说道:“要说多格多将军也真够心狠手辣的,恭亲王爷怎么说也是咸丰爷的亲弟弟、大行皇帝的亲叔叔。但是,恭王府上下几百口人,他居然不分妇孺老幼,一个不留,诛杀殆尽。这杀业造得也忒重了点儿。”
另一个公鸭嗓子说道:“哼,要说心黑,多格多将军可比不上代善将军。没听人说么?代善将军原本可是张大人的左膀右臂,跟着张大人出生入死,又是远征俄国,又是经略日本的。要不是张大人保举,他也坐不上今天这位子呢。现下如何?还不是一看苗头不对,就立马见风使舵了。要我说啊,咱八旗子弟固然不成器,但是,这种不忠不义的事儿,那是干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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