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未婚女未嫁,这也算是阳谋之道。”白篱说,“既然金玉公主动了心思,必然有人动心。”
李余捏着腰间垂着的香囊,只觉得心里的话,如同香囊上的绣花一般繁杂无头绪。
“那就没办法了吗?”他喃喃说。
“怎么没办法?”白篱说,“你也阳谋之道就好。”
李余一时不解,看着她。
白篱问“你想与李家娘子结亲吗?”
“当然不想!”李余急急说,坐直身子,“我都没见过她,我也不认识她,不是,我就算见过她认识她,我也不会与她成亲,我不喜欢她,且不说她是李成元的孙女,就是不是,我也没有与她成亲的念头,我……”
白篱被他这突然一串话逗笑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说一句不想就可以了。”
不,其实他还没说完,他想说的是,他有喜欢的人……
李余手捏紧香囊。
“既然你不想,就去告诉金玉公主不想。”白篱说。
拒绝金玉公主?李余看着她,迟疑一下。
“我知道这会惹怒金玉公主,但你不可能事事都如她意,早晚要走到这一步。”白篱说,又一挑眉,“你放心,惹怒了她,如果有什么阴谋诡计害你,有我呢。”
说罢看着李余。
“我可以让人入幻,可以以假乱真,可以助你抵挡暗箭,但,李余,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自己心志坚定。”
“你若是口是心非,或者犹豫不决,自己先乱了心志,我只怕也帮不了你。”
他当然坚定知道自己喜欢谁,想要和谁共度一生,李余笑了,点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篱一笑,侧耳听一旁室内传来婴童的哭声“去吧,带孩子吧。”
说罢又笑。
“可惜周景云不好白天来,否则让他带孩子,囡囡跟他最亲。”
怎么可能!囡囡是他的妹妹,自然跟他最亲,李余站起来向内室去“囡囡,我来带你去抓鱼。”
……
……
午后,更让人昏昏欲睡,不过官廨内书吏们没有趴在桌案上昏睡,而是眉眼精神聚集一起,不时发出惊叹笑声。
周景云迈进来,见状脚步顿了顿,室内书吏们说笑声也停下来,神情有些躲闪。
很显然是在议论他,周景云并不在意,看着陪笑迎来的书吏,将手中一张纸递给他“帮我取出这几年秋税卷。”
那书吏看了纸上的内容“有些久远,容我们库房里仔细找找。”
周景云点头“不用急,明日午后给我就可以。”
书吏应声是,看着周景云转身要走,下意识说“世子坐下来喝杯茶吧。”
周景云颔首道谢“不用了,我还没忙完。”
说罢转身向外去。
有个书吏忍不住站起来“世子你听说了吗?楚王要说亲了。”
说亲?李余?周景云有些惊讶回头,因为最近有关他的闲言碎语太多,他刻意避开人群,倒是没听说这个……
所以就算白篱帮忙避开了朱家,李余还是没逃过金玉公主用来结亲。
这次,还是需要白篱帮忙吗?
他皱起眉头“跟谁家?”
皱眉了!皱眉了!世子不高兴了!书吏们神情复杂,有另一人抢先说“是李成元,李大将军家!”
李成元,竟然是他家,周景云若有所思,这兜兜转转竟然又撞上了。
……
……
“这个老东西真是不安分!”
张择走进含凉殿的时候,白瑛已经知道了,正在骂李成元。
“竟然敢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皇子,去跟金玉公主那蠢妇狼狈为奸!”
张择笑了,说“因为他这个老东西有自知自明,知道入不了娘娘的眼。”
白瑛冷笑“我不用他,跟他不来投靠我是两回事。”
张择说“娘娘不可去陛下面前说这门亲事不好,免得疯狗乱咬人,坏了娘娘的声名。”
皇帝如今正追思皇后,白瑛的确为罪臣之女,至今还没正式恢复身份,万一被李成元和金玉公主揪住不放,虽然皇子在手伤不了筋骨,也难免灰头土脸。
这都是金玉公主那天算计朱家的缘故!让朱夫人搞出什么遇到皇后鬼魂,害得她倒霉!白瑛咬牙。
“娘娘息怒。”王德贵上前,“虽然咱们不过问他们的亲事,但可以给他们添些热闹。”
白瑛和张择都看向他。
“什么热闹?”
王德贵一笑“那楚王可有不少热闹事呢,尤其是最近。”
白瑛皱眉“跟周景云那些荒唐话?李家才不会在意。”说到这里又嗤笑,“说不定李成元这老东西还会高兴,多了一个周景云当半个女婿。”
王德贵忙说“不止这个,还有呢。”
白瑛问“还有什么?”
“我这些日子让人盯着楼船,发现……”王德贵上前一步,“李余不仅有宠婢,且还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白瑛眼睛一亮,如果说好男风,风流成性其实都无关紧要,但婚前就有了孩子,那可是正妻不能忍的事!
白瑛脸上露出笑容“好,好,王德贵,你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恭喜李小娘子没进门就当了娘!”
王德贵笑着应声“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办好。”
白瑛笑着坐下来,转头看到张择神情古怪。
“怎么了?”她问,“可有什么不妥?”
张择眼神微闪,慢慢摇头“没有。”
王德贵松口气“没有就好。”说罢又讨好一笑,“这点小事奴婢去办就行,不劳中丞费心了。”
张择看着他,缓缓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