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和魏二苟停下脚步,看向那蒙面女子,那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下,告诉他们俩道,那四名蒙面男子都是她是表兄,其中两个表兄驾车将那些被掳掠来的女足送到安全地带隐藏,另外两个表兄为了掩护自己去行刺吉文元,悄悄摸进西大营去放火,为的是将太平军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为自己行刺减少阻碍。
“你为啥要行刺吉文元啊,因为啥啊?”听了那蒙面女子的话,一向八卦的魏二苟趁机问道。
那蒙面女子嗔视了魏二苟一眼,默不作答,只是掉头就要往回走,却被杨亿一把拉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林凤祥他们为啥会放过咱们,但我知道咱们一定是有某种利用价值,至于你的那些镖师……”杨亿看向那蒙面女子,虽然不忍说出他们恐怕已经遇难的字眼,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蒙面女子使劲挣脱了杨亿的手,正要继续向那军营方向跑去,就见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那两匹骏马跑到蒙面女子跟前,两名年轻俊朗的旗手看向蒙面女子,声音清亮地说道:“我家军帅说了,与小姐同来的四位壮士都是好样的,已经为主子尽忠了,乱军之中,尸首无存,这是四位壮士的腰刀,留给小姐做个念想。而且,我家军帅还说了,军营险恶,人心难测,三位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说罢,两名骑手将四柄满是缺口与血迹的弯刀扔到那蒙面女子脚下,勒转马头,打马扬鞭向军营方向跑去。
“你们家军帅是谁啊,办事儿这么讲究,替我谢谢他啊,呵呵。”魏二苟看着那两名骑手的背影,扯脖子喊道。
其中一名骑手听到魏二苟的喊声,回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用马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色锦甲,便绝尘而去。
魏二苟愣了一下,看向杨亿问道:“他这是啥意思啊,难道是红娘子吗,擦!”
“红色代表朱,肯定是朱锡堒知道咱们来了,这是派手下提醒咱们撒逼楞地赶紧走,迟则生变,懂不昂?”杨亿见那蒙面女子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弯刀并搂在怀里,眼中满是哀伤,心有不忍,遂朝魏二苟应付了一句之后,便走到那黯然神伤的蒙面女子跟前,说道:“那啥,我不太会讲话,但我知道一点,你那两位表兄一定希望你活下去,好为他们报仇,你觉得呢?”
那蒙面女子看向杨亿,眼中流动的不是泪光,而是刀刃泛出的寒霜,声音亦冰冷如割:“你有过失去最后的亲人的经历吗,你知道那种噬心的痛苦吗?”
“我虽然没有失去过亲人,但我曾经亲眼看着最好的兄弟在我面前被犯罪分子一枪爆头,当时我和你一样,就想着去手刃那王八犊子,哪怕拚上自己的命都无所谓了!”杨亿目光诚挚地看向那蒙面女子,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后来我明白了,我不能这么冲动,因为还有许多责任没有履行。当你面对艰难的时候,死亡是最懦弱、最自私的表现,而活下去才是最艰难、也是最勇敢的,我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听懂,但我希望仇恨能激发你活下去的斗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死者死得瞑目!”
杨亿目光垂向那四柄弯刀,刀身上那斑驳的血迹,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在血与火的炼狱中的噩梦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