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点,我皱眉回想了一下,那会儿我正跟郭大顺的姘头打电话问他的下落,难道那时候邢国强就已经失踪了?那我这一整天的白忙活,结果什么线索都断了。我把伏魔尺还给郭大顺,郭大顺接过去,抡高了就要打散那野鬼,我突然想到什么,忙让他等一等。
我看着那哭哭啼啼的野鬼,问它:“能找到那厉鬼吗?”
野鬼摇了摇脑袋,一见郭大顺又扬起伏魔尺,忙喊道:“能!能!几位爷爷给、给点时间,小鬼要通阴司网……”
我和郭大顺对视着笑了。郭大顺放开那野鬼,让它现在就办事,野鬼问我有没有能用来追踪的东西,我把从爪印里刮下来的原油递给它,那野鬼盘着原油油脂顺逆各转了三圈,又将右眼挖出来,搁在那油脂上。陈定见不得这种东西,背过脸不看。我和郭大顺已经习惯了,看着那野鬼把红通通的眼珠压在油脂上来来回回大专,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眼珠由红变黑,那野鬼也阴惨惨地道:“找到了……”
我和郭大顺一听,忙凑了上去,那野鬼招呼我俩凑过去,捡起眼珠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又要来舔我和郭大顺。郭大顺伏魔尺正要动作,那野鬼忙求饶,说这样能让我们看见它看见的东西。我和郭大顺只有忍着恶心,让那野鬼干燥得仿佛长了毛刺的舌头舔了下眼球。
瞬间,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空间。那空间一片漆黑,突然闪现出一个端着破碗的汉子,汉子敲着碗唱着“帽儿破、鞋儿破”,来来回回走动着。不一会儿,汉子消失,一个小孩儿出现。小孩儿抱着颗黑色的皮球在玩,皮球在地上弹出“砰、砰”的闷响,小孩儿高高抛出皮球后没接住,那皮球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原来竟然是颗人头!
郭大顺面露困惑,我却很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八人公交。
这没道理啊,虽然医院惨案和八人公交,都是在我在医院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整容手术之后发生的,但两者间我真的找不出任何联系。如果真的要找出一条线串联两者,那就是八人公交的八个乘客里,我已经见到了男、女、贫、老、少,然而富、贵、贱却没见过,那矿工,莫非是贱?可八个乘客应该在车上,即便代表“女”的女尸曾引诱我到定阳小区去,那也是因为她有尸身作为依凭,这黑鬼是百分百的鬼魂,又是怎么做到远离公交车那么远,还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的?
见我陷入沉思,陈定拍了我肩膀一把:“晨儿,想什么跟我们说说,你别总是一个人闷不吭声的。”
我一时苦笑,看来对于我瞒着他前去找丢失的魂魄这件事,陈定非常在意。我只好将我遇见八人公交的事,又跟两人说了一遍,陈定听过一次,所以这次跟郭大顺讲,我就截取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包括公交车上只能乘坐八人,李小墨是怎么上车的,后来我又怎么带她下车。
郭大顺听完皱起了眉头:“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一愣,之前我跟陈定说这事的时候,重点落在了后面定阳小区的部分,加上陈定性子大大咧咧,很多细节不会注意,所以他也没在意我怎么离开那个黑色海绵空间。但郭大顺不一样,这人粗中有细,看起来是个粗人,其实很难糊弄。我迟疑一阵,只对他道:“有人出手帮了我一把,这事儿不重要,时机成熟我会跟大家说,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矿工真是成为了八人公交车上的‘贱’,我们可能需要重返那个诡异的空间,但这样,就会面临其他六只鬼魂的威胁。”
女已经被我给缝炸了,我想她没死透也差不了几口气。
郭大顺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地方连接活人墓,那我必须一个人去。”
我惊道:“为什么?”
“你们两个没有异术傍身,在那种半阴半阳的空间很容易出事,萧晨你虽然有紫竹针,但你还完全不会用,等于没有。”
我皱起眉头:“如果这黑鬼真和八人公交有关,我必须去。”
“为什么?”郭大顺不解。
“李小墨就是在那儿失踪的,我得把她带回来。”
陈定一愣,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变,他抻手一按我肩膀,也向郭大顺道:“我表姐在那儿出的事,晨儿又是我铁哥们,我不能不去,而且我跟晨子说过,我可以帮他,我得帮他。”
郭大顺有些无语地看着我俩:“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是意气用事,”我沉着张脸看着郭大顺,“我是这里唯一进去过那个空间的人,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也知道他们怎么用幻觉找替身。我去,是帮忙。”
其实这些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但我必须去一趟,原本以为解决了黑鬼和医院惨案的事,我可以退出这件凶杀案,安安心心通过白仲卿找李小墨。但现在李小墨和黑鬼和医院惨案都扯在了一起,那条原本已经从麻团里扯出来的线,一瞬间又回到了原位,这不是巧合,一如郭大顺所说,这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目标正是紫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