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茹心情黯淡,她根本没反驳的余地,姨母显然是早安排好了。
可她一片好心,她又能说什么。
二十一岁的老姑娘,要嫁出去,确实难啊。
傲寒要是没死就好了,他那么爱她,一定会休了孟白云,娶她。
捏了捏说里的帕子,摩挲的触感,是一行字,她自己绣的,蝇头小楷,是龙傲寒写给她的那封信上的一句话,他说,便是太后赐婚,他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
想到这,暗自垂泪。
年岁大了,心境变了,看多了事情,龙傲雪的悲惨,慕容青青成亲后的不如意,对于婚姻的态度,越发的消极。
本就不想嫁,现在硬要被塞给不喜欢的人,怎能不觉得伤怀。
长安城,京华客栈,一家这三年里开的客栈,孟白云带着虎子和萧飞鸿,住在了这里。
这里临窗是河,对岸就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侧面有个大院子和一扇后门,后门出去,都是寻常百姓人家,小巷纵横交错,环境僻静古朴。
而前面开门走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官邸了,孟府,龙府,都在那条街上。
萧飞鸿没什么事,一路沉默寡言除了水土不服外,只是得了对自己容颜产生怀疑忧郁症。
这种病的症结所在,就是她娘给他用朱砂掸了个大红脸儿。
在孟白云解释这不是因为睡太多产生的后遗症,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儿子红脸蛋更帅气故意给他染红后,小家伙信以为真,忧郁一扫而空,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他对孟白云,向来是深信不疑,娘亲说的话,那就是天下最正确的话。
天色擦黑,孟白云把萧飞鸿交给了虎子,自己一身夜行衣,潜入了夜色之中。
飞檐走壁,穿街过巷。
经过一片民宅,前面一片灯火辉煌,到了官邸附近,似乎有一户大官家在摆酒宴。
孟白云并为逗留,直奔孟府。
熟悉的地方,她不禁想到儿时点滴,心头温暖,泛起涟漪。
那颗大槐树,更是承载了儿时的记忆,她母亲给她和云朵做了一架秋千,夏日的晚上,姐妹俩一同做在秋千椅上,丫鬟在后面轻轻的推,风擦着鬓角而过,两人的碎发互相摸索着,亲昵而甜蜜。
母亲就在屋檐下,打着美人团扇,慈爱的看着两人,不时吩咐丫鬟,拿艾团熏一熏蚊子,不要咬了两人。
如今,大槐树还在,青柠院却漆黑一片。
这个点,难道她娘就睡了。
飞身下去,找了做假山隐身,仔细看才发现,青柠院落满去年秋冬的枯叶,久无人打理的模样。
院子里的井,也封了石头,孟白云上前一摸,石板上都是颗粒感,看来很久没打开了。
走到门扇那,落了锁,锁芯锈迹斑斑,显示着这个地方,久未住人。
她娘搬家了啊?
隔壁就是孟云朵的二层阁楼,孟白云足下轻点,小楼倒是亮着灯,透过纱幔窗户,一个较小的身影拉的修长,烛火微动,那身影影影幢幢,看上去几分凄凉孤单。
她正要上前,就看到紫薇从里面出来,端着一个托盘。
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孟云朵病了。
紫薇一走,孟白云飞身到了那扇门前。
推门而入,屋内药味更浓,一个瘦削的背影背身而坐,她轻唤了一声:“云朵。”
那人转过身,不是孟云朵,是一张陌生的脸。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蒙着面的孟白云,很是受惊,尖叫起来:“啊,你是谁?”
孟白云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惊恐的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孟白云压着声音,沉沉道:“孟云朵在哪里?”
“呜呜呜呜。”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孟白云松开,她就尖叫起来。
叫什么叫。
孟白云冰凉的手,威胁的卡住了那女人的脖子:“你再叫一声试试。”
女人满目惊惧,声音戛然而止,身子颤抖的,像是筛糠一般。
“说,孟云朵在哪里。”
“她,她和大夫人,住,住到了北苑去了。”
怎么住到北苑去了,北苑之于孟府,相当于冷宫之于皇宫。
孟白云秀美紧蹙,冷冷看着那人:“你是谁?”
“我,我是老爷新纳的妾侍,求你不要杀了我,我也才进孟府不久。”
看来传言还真是真的,孟世军真的开始纳妾了。
孟白云松开了那女的,她还没来得及往外跑,后背上一阵钝痛,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