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臣问心无愧,时刻北望,盼朝廷必还臣之清白。今昏聩之人居于府中,负陛下之望却恋栈不去,实为人所不耻也,臣耻与之同地为官。如今孰为是?孰为非耶?臣之清白不知何在?
……”
总之,怎样抹黑王知府都行,谁让这家伙为除自己而后快,一时落入自己设下的圈套中,自己用有目如盲、年老昏聩八字来形容王流之也是有些道理的。
停笔想了想,乐大人又想到海贸一事,这事关自己经营东南,虽大宋无后世禁海之说,但杭州商人走私与闹起海匪,无异于给自己插手其中一个良好的口实。
于是乐大人又笔锋一转,继续写道:“又,据臣所察,杭州商贾家中积数十乃至百万贯者俱不在少数,此类多有私下出海之举,若无地方官员与相关衙门庇护相互渔利,绝无致此。
此等人家积臣富,若合纵联横,几能富可敌国,将致朝廷于何处?”
这话说的很是严重,也很诛心,差点就说造反了,不过唯有此可以戳中皇帝心窝,任哪个皇上看到这样的奏折,心中无不生出忌惮。
依后世的话来说资本代表实力,资本可以掌握话语权,试看后世某超级大国两党执政,不过是背后的资本力量在玩二选一代理人轮流上任的游戏而己。
乐大人上疏百余言,综其全部实为四点:一为表功;二为诉苦叫屈;三为弹劾杭州知府王汉之;四为海税一事,顺手将市舶司、余杭知县,还有那胡员外等人涉及进去。目的只有一个,尽力将自己的手伸到这块丰|腴的蛋糕里去。
在后衙的家里休息了几天,案子己经递到了汴梁,己经不是两浙路提刑司能够做得了主的了,所以乐大人现在还属于待罪之身,衙门里的事交给洪主簿与方县尉处理了,这二人都是从小吏升上来的杂品官,处理县衙的事务自然熟稔。
再说乐大人刚从冤狱里出来,不管是谁冤枉了他,哪怕是他自己下的黑手,只要不被朝廷察觉,总之都是朝廷对不住他。
这两日自家王小妾的父亲也偷偷登门来见,送了不少银钱好处,在王佐的眼中看来,自己这个女婿深不可测,先是将自己坑的怕了,又见其在牢中胜似闲庭信步,见识过乐天手段(或是说被坑过)的王员外更是自行脑补了若干个情节,虽说离事实真相相去甚远,但足够自己吓唬自己了。
未来升官不远了,要不了两月出海的货船回来,又是财源广进,乐大人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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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朝堂之上又不太平了,就在乐天外放汴梁这两月内,朝中突然查出了王寀、刘昺谋逆一案,结果是王寀被砍了脑袋,刘昺被外放到琼州,引得朝堂上又是一阵风波。
这王寀是北宋名将、曾官居枢密副使(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副部长)王韶的小儿子,彼时任兵部侍郎,早前因病迷惑而好神仙道术。
用现在的话来说,王寀染了心理疾病,变的神神叨叨起来,只喜欢论道谈岐黄丹砂、神仙之事。后来遇到一个郑姓书生,这郑书生自言可祈得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后能与人沟通交流,自己初习此术只修炼了七八分火候,若二人共修才能达到大成。
喜好鬼神之说的王寀听信这郑书生的提议,二人关门闭户日夜同吃同住,同修这所谓的奇术,相互验证,一时间外面相传甚广。甚至可以说,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王寀与这郑书生是很有名的。
其实这同吃同住也不打紧,主要是这二人在修炼所谓仙术的同时,连家人都不让参观,更不与家人见面,倒是让人有断袖分桃的浮想了
户部尚书刘昺,是王寀的妻兄,二人曾经因为争夺官位而断了往来,后来又因这些鬼鬼神神的事,二人又勾搭在了一起。
徽宗皇帝崇尚道教,被招到赵佶身边的林灵素也听闻过王寀的大名,自忖法术不如王寀,有意与王寀二人结交交,王寀却是高傲的拒绝了。
刘昺为了讨好徽宗皇帝,说起了王寀之事,徽宗皇帝将王寀召来,见王寀风仪高雅,又善于谈吐,所奏对颇合徽宗之意,徽宗大喜之余,约定某日让王寀请天神降临。
为此,林灵素再次请求王寀与其共事,王寀再次拒绝了林灵素,由此而得罪了林灵素,这时有人对林灵素言,不要让那郑书生同来便是,王寀所修的所谓法术需二人才行。因此在王寀第一次为徽宗皇帝演示请神之术便没有成功。
这个结果正中林灵素下怀,对王寀存有加害之心的林灵素便与徽宗说:“王寀父亲王韶昔年在西边,暗中与西夏人谋反,眼下显然是故意不让官家见天上神尊,必然是图谋不轨。”
起初,徽宗皇帝心中自然不信,但却又起了疑心。又过了几日,徽宗让王寀与那郑姓书生二人齐至东华门,也算是又给了王寀一次机会。徽宗斋戒沐浴足足等候了三日,仍不见天神降临,出于对林灵素的宠信,下令将王寀下入大狱,砍头弃市。
原本这案子最多只不过算是王寀装神弄鬼露了馅,只因得罪了林灵素,被林灵素诬陷下狱。但放在郑居中等人的眼中,就是另一般看法了,本案中的王寀、刘昺二人俱是蔡京所引荐的,而且徽宗皇帝对于刘昺一事,心中对蔡京也是不满。又怎么肯放弃这么好的攻击蔡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