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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太过分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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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字眼对于浑身剧痛心中不停骂娘的狗剩而言,当然是对牛弹琴,但龙月听后,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宋公子,看看吧,你的朋友自投罗网来了。”

此间所发生的变故,无一不出乎狗剩意料,而最为令他没有想到的,则是白袍的去而复返。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女人的地位,连御物境的东瀛上忍都寸步不离小心看护,此人的身份更为扑朔迷离起来。狗剩眯眼朝龙月看去,却发现这小娘皮不知何时弄了一块纱巾出来,罩住了脸庞,但狗剩还是从眉目间看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熟稔感,不由得一愣,暗衬着小娘皮到底是谁?

容不得他多想,小楼东边,就已经来飞速掠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这自然是天生金刚的周亚太无疑。月光倾洒,落在周亚太身周,竟是反射出了一片雪亮的光华,他身侧拖着的大刀沐浴在光华之中,随着离栗色衣服的男人和白袍越来越近,慢慢的宛如风雷震响,朝两个人奔腾滚来。燕国、西烨以及吴国三国交界处,松山周围,曾有武术名家习练“滚春雷”一式刀法。拖刀前行,步步生雷,大刀周身犹如惊蛰破土,短时间内便能层叠出无数生气刀意,经由浑身脉络行遍周天,再滚滚洒落刀身,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如同春日铁犁卷地,映衬着天外春雷炸响,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此为“滚春雷”,曾技惊松山,艳艳一时。但这方法,也是个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概因为“滚春雷”牵引着体内经络真气,环复之间对自身损害也是极为令人骇然的。然而这一点弊端,在周亚太身上,却是无所谓的零星萤火。他本身便是金刚体魄,自然不必害怕真气涌动对自身会造成什么伤害,由此这“滚春雷”的刀法在他手中,气势更盛!

周亚太一路狂奔,距离白袍和栗衣还有二十丈时,周遭空气已然是寸寸炸响,他手中所拖的大刀上竟然凭空升起了一股淡青色光芒,像极了春日雨前的天空颜色,交融汇聚,眼看便是层叠翻涌,炸响春雷!

白袍抬起眼皮,只看了周亚太一眼边又重新垂下眼皮,自觉的向一旁侧了一侧。他是真武修行者,武夫所用的招式再过精妙,在他眼中,也不过是鸡肋般的存在。至少这手滚春雷,他在须臾之间就能想出不下三种应对法子。可他身后的栗色衣服男人却不相同。以武夫证道,自然对天下武学痴迷的紧,既然对方用的是武学,又有他在,自己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那栗衣男人显然也是打着同样的念头,见白袍向一旁侧过身子,他嘴角不由得咧出了一抹微笑,紧紧盯着朝自己剧烈奔跑的周亚太,眼眸中亮光一闪,不退反进,大跨步同样朝周亚太奔了过去。二人之间本就是二十余丈的距离,二者互相奔逐,瞬息间便撞在了一起。

“轰!”

滚滚浓烈刀气已经凝到了爆发点,正巧栗衣男人撞了上来,无处可泄的刀气刹那间找到了宣泄点,随着一声震响,两人身影顿时停下,周遭尘土飞扬,以两人为中心,卷成了一个半圆形正放的碗口,弥漫开来。而周亚太所持的那把长刀,竟是被栗衣男人双手夹住,刀锋离气额头,只有三寸。

时间仿佛一刹那停住一般。

然而时间又像垮坝的洪水,弹指奔腾。本来已经弥漫开来的灰尘在周亚太一声闷哼下再次寸寸炸开,像是有无数的爆竹一个接着一个的炸裂,犹如沙暴,疯狂向四周席卷。白袍皱起眉头,轻轻挥手,那些肆虐的沙暴立时便像被一堵巨大的墙壁堵住,再无法朝龙月以及他自己移动半分。

狗剩支撑着疼痛不已的身子缓缓站起来,眼见得周亚太与那栗衣双人对撞,不禁低低惊呼一声。他与王梓丞打交道过多,对于这个天生金刚的周亚太,却并不怎么熟悉,本想着他之所以能受人重视,更多的还是天生金刚的体魄,却没想到,武道修为也是如此高超。他也曾听过林教头讲过自己在旧旗镇时和周亚太一战,虽然以他甲子传奇收官者的能力对付一个周亚太并不是难事,但言谈之中对这个天生金刚的家伙也不吝褒奖大加赞赏。而反观场中情景,那栗衣竟然能和周亚太正面硬抗且丝毫不落下风,更是令人惊叹。周亚太一身武艺加上天生金刚体魄,已然逼近了真武明意境,可这栗色衣服男人,却是结结实实的以武学修为和周亚太拼了个不相上下,本身武力,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没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金刚境界。

正想着,却见场中猛然起了变化。

周遭尘土一炸二炸三炸,转眼间就炸响了不知几百几千遍,围绕着二人响起了滚滚不歇的春雷,一声跟着一声没有半丝犹豫顿挫,就像排山倒海的巨浪,玉城雪岭此起彼伏,轰然冲在滔滔天海间奔腾肆虐势不可挡。这股淡黄色的风暴沿着二人疯狂卷动,而处在风暴核心的二人却受不到丝毫干扰,但细细看来,却能观出二者不同的细微处变化。

周亚太天生金刚,靠的就是一个周身铜浇铁铸浑然不惧,可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持刀的手不知为何也渐渐开始发抖,看向对面栗色衣服男人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与不安。狗剩心中一提,暗道这周亚太什么时候怕过人?听说在宋府夕照湖前他面对赵铭叔的时候都不卑不亢敢于提刀就劈,怎么今日却有些惊惧?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因为此时场间彼此抗衡安静沉默的二人中,忽然有人开始动了。

是那栗色衣服的男人。

只见他比周亚太要矮上很多的身子骤然间向右侧倒去,而双手却依旧礼佛般夹刀合十,未松一丝一毫,而这轻轻的一歪,便带动了长刀向一侧偏去。一偏之间,像是有谁一剑截去了滔滔大江,大刀上包裹的滚滚生气刹那间消散无踪,周围炸裂震响的春雷须臾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栗色男人脚步掉转,划了一个圈后重重击出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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