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小人儿猛然抬起头，牢牢盯着他睁开的眼，抓紧了他的手“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疼不疼？”

“你说呢，傻瓜。”一点都不疼。

“哇呜呜……你终于醒了……”

她抱紧他的手，“哇”一声哭成了泪人。她以为她的泪都苦干了，可是他一醒来，她竟然，竟然这么感动，感谢医生，感谢上苍……

真是傻女人。

他怎么可能愿意为她去死，他还没有和她一起走过漫长的人生，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她去死，可是那个时候，身体的反应比他大脑发出的指令快得多，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挡在她的身前。

杨纪行反握住她的小手，从她脸上挪开了些。

“真丑。”

“还不是因为你！”

她就知道他会嫌弃她，他任何时候都可能睁开眼，她不敢错过，只简单洗了洗手，脸上的痕迹都还来不及擦。而且她的脸上，沾到的都是他身体里流动着的血液。

床上的人嘴角有一个好看的弧度，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虚弱地抬起手替她理顺颊边的碎发，一个脱力手又往床上垂去，于思妙一伸手抓住拽在手里。

“没事，我不嫌弃你。”

“……”

“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改主意？”

“……没有你听错了！”

“是吗？”

“是啦是啦，我没有说过！”

泪不知不觉止住，于思妙微红着脸别开头，在那里一个劲儿装傻。

罢了，他也没有力气去和她争辩这些，才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体里有麻麻的感觉，杨纪行又闭上了眼，手也任由那小女人握着，意识又开始涣散。

他醒得比医生说的早了很多，于思妙知道他累了，怕打扰到他，正要松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去，可大手突然紧了紧，于思妙朝床上的他看去，他的眼睛却没有睁开。融融的暖意填满心窝，她握紧他的手一起伸进被子里，整个人也开始渐渐回暖。

她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看到她安然地坐在他的床边，他有多么庆幸。

病床上的人神色松弛下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进入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