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行的视线往下,停在了于思妙的胸口,微微勾起了半边的唇角。
“可惜长错了地方。”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于思妙双手护在胸前,瞪了斜对面的人一眼,满脸的不服气。
“粗估。”当然,他也不介意验一下。
于思妙不满地低声嘟囔:“你以为你是三只眼的二郎神还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还粗估,粗估泥煤……”
“嗯?”
“没没!”于思妙抬起头对着杨纪行猛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杨纪行一挑眉,并没有打算拆穿这个小女人,继续和于思妙说着话,时不时调戏几句。
一旁整理东西的贺青兰手下的动作极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内百感交集却总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边的架子上放着好几把伞和一叠旧杂志。贺青兰将伞折好挂到墙上,拂去杂志表面薄薄的一层积灰,一本一本拿起来叠好放进脚边的杂物箱里,最后一本刚拿起来,底下的一堆白纸就露了出来,贺青兰随意翻了最上面的几张纸,画上全是于思妙的素描。
看这纸张也不黄,应该不是很久以前的画,这孩子东西总乱放,到时候找起来又要把房间翻了天。
贺青兰低叹一声,怕弄脏了净白的画,把沾满灰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一擦,拿起素描画向正在聊天的两人走去。
“妙妙,把你的东西收好,净乱放。”
“嗯?”
聊得正高兴的于思妙侧过头去看,一见到贺青兰手上的东西,心脏猛地一缩,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犹如一盆冰水兜头倒来,让她的身体如坠冰窟,从头到脚的细胞和血液都冰凉彻骨。于思妙顾不得身边的男人,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朝贺青兰的手中扑去,却因为太急脚勾到了桌角,人往前一冲直接趴在了桌上。
斜对面的杨纪行早已将她的表情和反应收入眼内,站起身跨出一步,一伸手就从贺青兰的手里接过了厚厚的一叠画。
“不要看!”
重新站直身体的于思妙下意识地大声喊了出来,站在那里浑身发着抖,腿更是一动都动不了。
急急的呼喊声响起,杨纪行忽而低笑一声,站在那里就翻看起了手里的画,一张接一张。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浅淡冷然,可那双眸里涌动的波涛却越滚越深越滚越浓,散发着慑人的冰寒。
“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一旁什么也阻止不了的于思妙急地快要哭出来。
杨纪行理都不理她,继续一张不漏地往下看去,最后手指停在最后一张上。最后一张,正好是于思妙故意放在底上的唯一一张有两人的素描画。
图书馆的宽阔桌前,这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尽管线条有些扭曲,却还是深深灼痛了杨纪行的眼。他将最后的画放在第一张,倒过来向于思妙指了指画面里的那两人。
他的唇角还带着怪异的笑,于思妙的心中惊惶万分,早已忘记了该如何思考。
“我、我可以解释……”
可还不等她的解释说出来,黑眸只往下扫了一眼,就捕捉到了画背面的字。
笑停滞住,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凝结成了十二月的冰霜,再无半分温柔和怜爱。双手一松,十几张素描画纷纷扬扬地从杨纪行的手中飞落,散落了满满的一地。
电话里陌生男人的声音,还有她撒的谎,这些被杨纪行生生压下的事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过杨纪行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烧灼着他的理智和自制力,也啃噬着他寸寸滴血的心脏。
杨纪行垂下手,毫无温度的眼停驻在于思妙的脸上,冷声缓缓开口。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