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尽在其中。看着这精密的地形沙盘,一旁沉默着的薛世雄也不由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河北各地的形势,他了然与胸,这沙盘上的山川地形他细看上去,居然没有发现错误的地方。历朝历代,地图都是象征着政权之物,普通之人根本不能拥有。
就算陈破军以前尊为大将,他也无法拥有各地详细的军事地形图。而如今,陈破军居然可以将河北详细的山川地形堆积在沙盘之上。单从这一点,他已经明白,陈破军必然是早有反意,不然一朝一夕,如何能做到这步。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虽然迫于形势他不得不降陈破军。
但实际上,他对于大隋还是抱有希望的,他心中一直期望着,等朝廷兵马打到河北之时,那时才是他的反正之日。现在,他却是一心身在曹营心在汉,打定主意,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几名参谋军官,很快就将一支支红篮小旗插在了沙盘之上,详细的标明了如今河间、平原等郡的形势。
长孙无忌指着沙盘“殿下,据特勤司所报,窦建德击溃张金称之后,所部伤亡也十分惨重。目前窦建德刚刚打下弓高城,如今正分派数路兵马抢占平原、渤海两郡诸城。另一边也在加紧休整,整编张金称、刘霸道、孙安祖的三部兵马。估计再有三五日,窦建德就能完全占有平原、渤海二郡。据我们估算,只要半月时间,窦建德最少能整编出二十万人马。”
“可惜我不会给他半个月时间!”陈克复摇了摇头“窦建德确实不简单,单单从此战就能看出,此人不但于河间军中威望极高,更兼没有那些农民义军首领的恶习,而且带兵谋略也确实不凡。这样的人物,我们绝对不能给你成长空间,必然第一时间将他扼杀。”
罗艺站在一旁不由心中佩服陈克复的心狠与手辣,难得的是虽然话中透露着对窦建德的欣赏。但是在心中权衡了利弊后,居然能毫不犹豫的马上决定铲除窦建德,这确实让人钦佩。
他暗自打量厅中诸将,除了陈破军与薛世雄二人,这里面将领,大都是些辽东军后起之辈。就连那副帅李靖,投奔陈破军之前,在隋朝也不过是一小小的郡丞。可自投了陈破军,李靖却十分得陈破军的欣赏,临渝关之时,他是关外辽西行营的副帅,以一新投之将的身份,率领大军担负起对抗朝廷河北大军的重任。
这次南下,陈破军没有调来一个辽东军大将,却又调来了李靖为副帅,这份看重不由的让他心中羡慕。他知道陈破军对于河北军降将心中多有防备,但他更希望自己也能如李靖一般早受重用。他自认为带兵本事不错,丝毫不比薛世雄、李景差,可那么多年,却一直被压在李景的下面。如今投了陈破军,自然希望能在新朝建立军功,赢得身名富贵。
想到此,再无犹豫,大步上前,大声道“殿下所言极是,窦建德确实有几下子。虽然这点本领还不能入殿下之眼,但却也不能给他这机会,以免耽误殿下大计。末将请令,请殿下许末将率本部先锋兵马轻骑南下,先一步将高士达的河间义军老巢破了。只要俘虏了高士达,河间义军必然军心士气大降,到时殿下率大军赶到,必然能一荡而平。”一旁的李靖也是点点头“罗将军所言有理,现在我们一点机会也不能给窦建德。依我看,罗将军可率本部先锋兵马绕过河间郡城,
直扑平原郡窦建德所部,趁其大战之后,军心疲惫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绝不能给窦建德休整的机会。”
厅中诸将,基本上都是朝廷的正规军出身。正规军讲究的就是荽备精良,训练有素,指挥有方。他们对于农民军的那套向来是瞧不起,在他们的眼中,农民草所凭着只有一招人海战术。
但是农民军的人海战术对上那些地方郡县还行,他们这些正规将领却是丝毫不惧人海战术。眼下他们率有十五万大军,个个皆是辽东军与河北军精锐,剩下的草原联军,那也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骑射精兵。这样的一支大军,别说窦建德的几万人马,就是再翻上一倍,他们也绝不放在眼中。
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与农民军交战,只要挡住了他们那漫山遍野的人海战术,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轻松击溃农民军之时。打这样的仗,别说十五万人,只要给他们三五万人,他们都绝对有信心将这些农民军一一剿灭。当年张须陀纵横山东河南,手中八风营最盛时也不过两三万人,却接二连三的击败了一路又一路,动不动就号称十万二十万的农民军。
而在他们看来,不远处的这个窦建德与他的农民军,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