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地上站起来，我就觉得自己的臀部粘了点湿湿的东西，用手一摸，一手的血红。再去看地上，至少有几十只老鹰被我压死。有些老鹰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一阵绞痛。

水葫芦和青衣道人将死去的老鹰收集起来，然后用石头砌了一个墓坑，将老鹰的遗体全都安安静静放下去。然后，只见水葫芦吹了几声口哨，接着，就见无数只老鹰在天空发出一连串悲鸣。那种声音，听起来无比苍凉，也有的老鹰从天空直接俯冲而下，直接用头撞在墓地的石头上。一只、两只、先后撞死的老鹰至少有十几只……

我忍不住想起一首古诗词，情不自禁念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青衣道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离开。

我的眼里热泪盈眶，也许是因为想到一个为我而死的女孩，绿息姑娘。

这个世界，一直都很奇怪。

有的人可以自私到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也有的人，完全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可以为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或是一个小生命抛头颅洒热血。不能说卑鄙，也不能说高尚。因为这都是他们个人的信仰。

绿息的信仰是什么？这些鹰的信仰，又是什么？

不记得是谁说过，也许未来我的下场，我比我父亲还惨。

我不知道到了那时，究竟是别人要虐我千万遍，还是我宁愿让自己壮烈死去。

看到这些老鹰，我有些顾影自怜，也徒增了几分悲伤。

刚把撞死的鹰葬掉，又有老鹰扑来撞死……

青衣道人叹气，只说：“跪下，磕三个响头，走吧！”

我跪下来，虔诚跪下。就像跪拜我的父亲，还有我哥梁文武一样，为这些人类朋友流泪。

离开山崖脚下，前面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壁立千仞了。

“壁立千仞这儿，埋着旱魃王的高级粽子，这些粽子一旦失控，很难控制。可能你要找的绿柔姑娘，就在这些粽子里边。你听说过千刀万剐吗？”

我心头一寒，问：“什么是千刀万剐？”

青衣道人说：“壁立千仞这儿的坟墓不容冒犯，据说许多盗墓贼，都以为这一带埋着某位帝王的陵墓，然后争先恐后来到这里。可是三年，三年之间只有来的，从没见人回去过。以前这儿还有个小村庄，自从小村庄被山体掩埋后，这儿就成了一个魔鬼三角洲。”

青衣道人说着，将我们带到一座山丘上，指着通往山岭的入口：“这儿有个三岔路，名字就叫三角洲。师傅包粽子的时候，就带我来这里认路。”

“认什么路？”我问。

青衣道人说：“认从地狱到天堂的路。壁立千仞，千刀万剐。进入三角洲，哪怕走错一步路，头顶上像菜刀一样的山头，据说就会变成一把几百米宽的大刀，横七竖八砍下来。师傅曾说，他亲眼看到一伙盗墓贼，进去的时候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全都成了一堆碎肉。据说那堆碎肉，比《水浒传》里面鲁提辖让镇关西剁的肉臊子还细！”

我听得腿脚发软，脚底冒汗。

这山峰，像菜刀一样已经够吓人了，若是还会倒下来剁人，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恐怖？

“那……道长，你……不会走错吧？”我问。

青衣道人面带愁容：“说不好啊！不过……我尽力吧……”

“你不会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我说。

青衣道人笑：“说来吓你呢！其实师傅也是挺别人说，壁立千仞究竟会不会倒下来，他也不知道。就交了我一套步伐。你们看！”

说着，青衣道人就从身上摸出一张奇门遁甲图。

道人说：“这个是奇门遁甲图，这壁立千仞，听说就是御龙城某位老祖的杰作。”

我将奇门遁甲步伐接过来看，发现是一个和七星图很像的步伐。

上面有“太乙真人步罡”字样。

青衣道人开始教我和水葫芦，见我们的步法走得稳了，就擦着汗说：“这是御龙城老祖根据道家符咒步罡踏斗，结果奇门遁甲变化，用周易演化而来。”

我听了问：“如此说来，这壁立千仞，是道家的杰作？”

青衣道人点头：“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