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几人都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个,站在角落低垂着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坐在书桌前,拿着笔不知在写的什么。
一个,正倚着墙角摸索着自己胸前的项链,慵懒的表情中多了丝温和。
看他对待项链这副如珍如宝的模样,两人在同他熟了以后才知道那项链上挂着的正是莫南母亲的照片。
莫南说,这条项链虽然也不值得多少钱,但是对他来说很重大。
他母亲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太多东西,生前也不爱照相,唯一留下的照片就只有这一两张,其中一张被莫南带在了身上,另一张则锁在了保险柜里面。
可见其对此的珍视程度。
林天宇挑衅他做什么不好,偏偏动了一件他最不应该动的东西。
这根本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的行为,自己作死又怪得了谁?按照莫南的性格,他没真弄死他就算是好的了。
两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才明白了开学第一天寝室里出现的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就不这此提起了。
片刻后,叶舒飞放下了笔,转了转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站了起来。
他刚想走去卫生间洗一下手,但却被站在旁边一直敛着眉目的林天宇给拦住了。
叶舒飞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墨迹,不着痕迹的微微皱起眉。
“林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称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在林天宇听来就带有了一丝丝的微妙感觉。
叫莫南倒是叫的亲切自然,到了自己的时候却换了个语气,果然是一伙儿的!
林天宇不由自主的开启了脑补模式。
要是让在场的正常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是要无语的。
——哥们,脑补太多是种病好么?只是在场的人并没有窥视人心的本领,所以对于他那种可以算得上是奇葩的心思半点不知。
叶舒飞当然也没有窥视人心的本领,但是心思较之平常人细腻的他,注意到了他此时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欲浪费时间,叶舒飞直截了当道:“有事吗?可不可以借个过?”
他手掌微微张开,黑色的墨迹在白皙的手掌的格外的显眼。
没有注意他手中的污迹,林天宇只听见了他说的话。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稍转即逝,连面对面的叶舒飞都未来得及捕捉到。
林天宇笑了笑,侧身让出了卫生间的方向,他用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谢谢你刚才的帮助。”
叶舒飞眼中划过些许诧异的神色,这林天宇挡住他的路就为了说这个?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林天宇的笑容变得更加诚恳了几分:“那个,真的很感谢。”
叶舒飞看了他一眼,越过他的时候方才道:“不用谢。”
林天宇依旧微笑着:“这是应该的。”
叶舒飞没再多说什么,侧身进了卫生间。
林天宇看着他的沈渊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收了视线,走到了自己床铺前坐下。
王九和莫南二人均是看到了这一幕,前一个不在意,后一个嗤笑一声,倚着墙壁的姿态仍旧懒洋洋的,似乎是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林天宇躺在了床上,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后才阴沉沉的放了下了脸。
叶舒飞果然很讨厌,他以为自己是多想和他道谢吗?那不耐烦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林天宇的心思在床上转了好几个弯,结果一头扎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砰砰”门被敲响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天宇仍旧埋头在被子里,好似一只鸵鸟。
莫南靠在墙上,闭着双眼,听到敲门声动作变都没变一下。
王九瞄了一眼,果断的上前开了门。
“早上好,各位。”
进门的是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汉子,他穿着一件迷彩服,双手负在背后,表情严肃。
这个动作使得他厚实的肌肉将布料崩的紧紧的,更显威武不凡。
“我叫刘天,接下来就是你们寝室的辅导员。”
每一个寝室S.M军校都安排了一位辅导员,负责日常的生活作息监督和训练。
刘天继续说:“生活上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来找我解决,当然我也是比较忙的,所以你们找我的事情最好是比较重要一点的。”
他前面的语气还算温和,到后来话虽说的比较客气,就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王九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莫南仍旧是那个模样,他阖着双眼,如睡着了一般。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他的存在。
尴尬,一阵要人命的尴尬在偌大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刘天望着两个各做各事的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恼意。
他本来脾气就不是多好,而且这又是他第一次带学生,这样的无视让他怎么能甘心。
尴尬在寂静的房间里越发的浓厚了,刘天的脸黑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埋在被子里的林天宇抬起头,走下了床。
“诶,是辅导员吗?”
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转换成了抱歉神色,口吻诚恳:“对不起,刚才躺着一会儿就睡着了,真没有发现辅导你来了。”
他的语气真诚好听,缓解了刘天的此时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