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落地之前,眼神悲戚的望了朱一凡一眼,似乎并不太相信是这个结局。
这条黄龙是地师朱破头所化,一声算无遗策的他,在一个月前早就算准有此一劫,为了应付这场天谴,朱破头作了万全之策,两座棺材,一铁、一铜,这叫瞒天过海,十二生肖之血是阳间最具有灵性的血液,借助它们的阳气可以拖延天劫寻找目标的时间,撑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吸收黑龙潭的龙气,而最上面的那个空铁棺刚好可以吸引第一道天劫,挺过第二道天劫就可以化身为龙腾空而去。
千算万算朱破头也没有算到,一向和他反着来的儿子朱一凡,这一次居然真的按照他吩咐做了。本来他是这样想这样想的,让朱一凡将他全身衣服脱光,然后放入铜棺,再将空的铁棺放在上面,最后在潭边撒上十二生肖的血。
但朱一凡从小就非常叛逆,朱破头说话他基本上不听,而且还喜欢反着来,因此朱破头才将所有的故意说反,没曾想和他作对一辈子的儿子,这一次居然出奇的听话,结果却因此丧命。
“爹……”叛逆了一辈子的朱一凡,看着朱破头化身的黄龙被劈进下面的池塘,泪水第一次涌了出来。
说来也是奇怪,当朱破头化身的那条黄龙被劈死后,雨立即停了下来,一阵狂风过后,天空中乌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你们看那条黄龙消失了。”从土地庙中走出来的一个村民,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指着池塘几乎是哭喊着尖叫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村民们,一个个探出脑袋看了池塘一眼,吓的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祷。
龙一直是国人膜拜的图腾,古代帝王一直以真龙天子自居,但谁也不知道龙长的什么样子,唯一的印象就是书籍和年画中的图案。真的见到龙,他们不是兴奋,而是害怕,一条腾空而起的龙,就这样死在雷电之下,任谁都会胆战心惊。
朱一凡也不例外,按压住内心的惊恐,慢慢的走到池塘边,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在眼前。本是清澈见底的池塘居然变的浑浊不堪,连同池塘里的水都有些泛黄色,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池塘中央一条淡淡的龙影,龙尸却不见了。
闻讯赶来的村民在池塘边摆放了祭祀用的香烛和贡品,再由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渔网下池塘,捞了整整一个下午,不要说没有捞到龙尸,就连一条鱼都没有捞到,仿佛整个池塘的鱼消失了一般。
正好这一幕被一个过路的地师看到了,地师轻叹一声,从袋子中掏出一个八卦,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最后一咬牙扔在池塘中,再用一百零八个铜钱制成的宝剑紧紧的钉住龙影,最后吩咐村民将池塘注满水,并为这个池塘从新起名黄塘。
村民问其原由,地师表情严肃,留下一句偈语:八卦锁地气,宝剑镇龙影,黄龙欲飞天,改名为黄塘。
村民追问是什么意思,地师摇头不语,飘然而去。
从此每到下雨,黄塘就会出现一条淡淡的龙影。
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山翠亨,五桂山脉蜿蜒曲折而来,龙气升腾,虽没有五岳的贵耀尊严,中原大地的雄伟辽阔,长江、黄河的奔流不息,但这里背负大山,经过一片纵深不大、发育成熟的内陆架,完成山地、丘陵、河溪上层次分明、团聚回环的的合理布局后,直面浩淼无际的太平洋。背山面海的地势,使翠亨得以开眼看世界,领风气之先,这是中国内陆其它地方所不具备的。独特的山水环境和民族振兴重任,铸就了孙中山划时代的、大功于中华民族的非凡人生,决定了从这里走出的伟人虽历尽艰辛,成功道路上迂回曲折,但前程远大,一片光明,个人的命运也像东归大海一样引领潮流,预后吉利,流芳百世。生长在中原,眼界开阔,曾蜗居蛰伏安阳洹水边和项城老家的一代枭雄袁世凯,官场上左右逢源,收放自如,一人独力把偌大的一个清廷玩弄于股掌之中,如同一只巨蛙可以任意在八塘中掀起滔天浊浪。但一个是民主共和的旗手,一个是走向复辟,开历史倒车,登上帝位的历史罪人,两人的境界和作为有着天渊之别。
见证过孙中山不得已将大总统职位让给袁世凯,袁世凯其后称帝那段历史的个别人,曾有过“广东地皮浅薄,出不了皇帝”的感慨。这种近似于荒谬的看法,其实又有着风水上的某些依据,体现了宿命论的观点。在封建社会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中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思想在民众中根深蒂固,普通老百姓还不习惯从发展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衡量是非,评价历史人物的功过,有的只是对“南蛮之地”的信心不足和对中原渊远流长历史的敬畏。
从翠亨村罕见的旗鼓大阵中走出来的旗手孙中山,他的思想光芒四射,号召力无人能及,是海内外人民共同景仰的领袖。但这种领袖地位,更多的来自于孙中山伟大的思想品格而表现在精神方面。从风水的意义上看,正是因为中山翠亨缺乏山水的厚重,不具备帝王之地的风水,从而决定了孙中山备受挫折虽三次建立政权而无法一统天下的命运。在灾难深重的中国,孙中山艰难跋涉,有时显得英雄气短。他手里没有钱,以致于一生为钱奔波;他手里没有军队,很多时候只能委曲求全,看军阀的脸色行事,陈炯明的叛变几乎使他的事业中途夭折;他聪明睿智,目光如炬,满腹建国韬略,但没有官场的历练,无治国的实际能力和经验,没有为官者的丰富人脉。他的追随者不是靠恩威并施,而是靠理想走到一起来的。松散的结构,临时的组合,不可能有坚强的约束力。在孙中山的革命历程中,我们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比如,他倡导民主,反对独裁,将“三民主义”创造性地运用于中国,但一次次的挫折与失败后,又迫使他不得不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要求他的同志加强纪律,统一步调和行动。在他的追随者中,有矢志不渝的忠实助手宋庆龄,也有曾因观念、政见分歧而一度分手的黄兴。
比起孙中山,从中原大地八塘边上走出来的那只巨蛙,就深扎湖塘深处,显得脚踏实地多了,他可以身披草蓑垂钓于河边,雄踞一方湖洼,善于潜伏伪装,又能奋身而出逐鹿中原,一跃成为中原霸主。在官场、清廷浸润了这么多年,袁世凯的应变能力可谓登峰造极,对进退时机的选择、对局势的把握拿捏得炉火纯青。没有孙中山百折不挠的奔走呼号,艰苦奋斗,就没有后来辛亥革命的成功。同样,没有一代枭雄袁世凯官场上的因势利导,高超运作,清王朝的彻底垮台,封建统治在中国的结束则可能还要假以时日。对于满清政府,可怕的不仅仅是号召力巨大的孙中山,最头疼、最直接的威胁可能还要加上手握兵权、掌控实力的袁世凯。
客观地说,袁世凯能力超群,根基深厚,实力非凡,国内一时无人可与之争锋。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与他的能力和原有的功绩无关。其根本原因在于开历史倒车不得人心,注定要失败。与孙中山为了国家、民族大业主动让出大总统位的义举比起来,一心图谋个人权位的袁世凯就只能是“窃国大盗”而不可能是其他。“天下为己”的袁世凯与孙中山的“天下为公”同时立于华夏大地上,袁世凯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成为历史上的匆匆过客,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上,袁的渺小和道德上的不合格只能反衬出孙中山的无比高大。
蛙有天敌,蛇就是其一。有趣的是,孙中山祖父墓前的朱雀争珠,实际上就是二龙抢珠。龙、蛇相通,珠、蛙同类。福荫孙中山的祖坟,前面两蛇抢蛙。常憋一口气、内功了得、善于蛰伏待机的袁世凯这只巨蛙,迟早会因为他的贪婪短视处于群龙(蛇)争食之中。由中山翠亨旗鼓龙穴发越的孙中山,把大总统职位让给了袁世凯,之后再经历“二次革命”的短暂失败后,他并没有气馁,没把中原的这只一时张狂之蛙太放在眼里。相反,孙中山以无比坚定的信念,以五桂山伟大旗手的深邃洞察力默察时势,等待时机,静静地、耐心地观看着鹬蚌(蛇蛙)相争的情况,从没放弃过抗争。袁世凯称帝后,孙中山坐镇上海,发表《讨袁宣言》,成为全国的反袁舆论中心。他努力号召人民,联合各方面的力量,随时准备东山再起,开始新的辉煌。
复辟帝制,使袁世凯身败名裂。对袁世凯本人来说,称帝是他人生的“滑铁卢”,一下子由推翻帝制、覆灭清廷的大功臣变成了窃取国之神器的民族罪人。从表面上看,实有“帝王”之位的袁世凯,由于对“帝王”一词的理解没有与时俱进,为了要一个“皇帝”的头衔而葬送了自己的“帝王”前程,令许多人为之惋惜,甚至鸣冤叫屈,其实大可不必。又有谁能知道,袁世凯要的不是蛙踞八塘的人中之龙的霸气,哪管它死后滔天的污浊,绝不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因尿毒症死于举国声讨中的袁世凯,宛如巨蛙沉尸湖塘的不祥结局一样,满池的脏水又怎能洗刷干净他身上的污点,只会越描越黑。
经历了帝制的反复,人民更加怀念“天下为公”,无私为国的孙中山,对孙中山的追随者充满了信任。于是,崇拜英雄的国人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到了蒋介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