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里人有多少人啊？”陈莉姗也找她搭话了。速度带来的风从前边儿灌进来，将后座的两个姑娘吹得发丝乱窜。

女孩儿将头部移离车窗，用手指刮开摆到额前的长发超级全能控卫。她吸了吸鼻子，用鼻音浓重的声音答道：“挺多的。”

吴林禹骑着摩托，在轿车后边左摇右摆，我看到他在反光镜里对我笑了笑。

“挺多的？”陈莉姗又问，“有多少？”

女孩儿将外套的拉链拉得更上，也许是被风吹冷了。她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四五十个吧，我没数过。”

“反正挺多的。”女孩儿刮了刮鼻子，围起双手，补充道。

“四五十个？”陈莉姗皱起眉头，颇为惊讶。

不仅是她，我和程佳华也惊讶得朝后座看了一眼。

“嗯。”女孩儿点头，抬起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好像对我们的惊讶感到惊讶。

程佳华又转回头，盯着前方的路面说：“姑娘你在说笑吧，四五十个？哪来那么多人？”

四五十人，其实我不是太惊讶。因为我立即联想到了那张合照。合照上面的人数，就和这个数目差不多。这样一来，那张合照恐怕是事情之后拍摄的了。天呐，现在还真有人能腾出闲心拍合照。

我真想立即问她一句，你认不认识一个戴眼镜儿的中学生？

“我没说假话，等会儿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女孩儿回答道。

“四五十个，”陈莉姗掰着手指头说，“那得有多热闹？”

女孩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天呐，这么多人，难道你们那里是政府搞的防毒中心吗？”程佳华还是不太相信。

“不是。”女孩儿摇头。

路边出现了密集的农房，以及一块块规划整齐的田地。这有些像记忆里面的那些国道景观。我转回头，假装不在意的说：“这么多人，要是照一张合影的话，恐怕都能站好几排。”

然后我用余光，注意着女孩儿的反应。

“嗯。”他还是极其简短的答道，没有更多的语句。虽然回答简单，但我的余光还是捕捉到，女孩儿答完后，微微向前欠出身子，看了看水杯座的方向——也就是之前我找到那张合影的地方。他肯定是在想，我们真的照过合影，而且照片就在车里边，但现在却又不见了。

行了，通过这个动作，我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合照里的那些人，就是女孩儿口中的“四五十个”。并且，周志宏也百分之百在这“四五十个”里。

耳边突然一阵引擎轰鸣。我扭头一看，是吴林禹加速了摩托车，正从我这一侧超车而过。他转过头，对我们惊呼了一声，然后再一加速，就跑到轿车前边儿去了。开那么快，他也不嫌冷。

“是啊，打架都可以不用枪了。”程佳华笑着对吴林禹按了几声车喇叭，“吃饭也能摆个好几桌。”

“这么多人——”陈莉姗的语气里夹着期待与憧憬，“我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了！”

“你们没有住的地方吗？”女孩儿主动问她道。

陈莉姗愣了一会儿，答道：“有啊，但那是很久以前。”

程佳华看着窗外笑了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哦。”女孩儿好像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