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曰治大国如烹小鲜,盖因家国土地广袤、子民众多,一着不慎引发祸乱。其实无论治国还是管理小家,须得刚柔并济、宽严互补。过严过刚,动辄责罚,下人心含畏惧,失了仁爱亲近之德;过宽过柔,一味包容错误,则使人含侥幸之心,不听上命,更易惹出变乱。”
次日清晨,刘涛涛精神饱满的坐在书房同一张椅子上,笑眯眯对另一个人重复昨日他儿媳妇说过的话,就是稍加整理,显得开头不那么“白话”。
“这内宅后院与朝堂一样,主母相当于丞相,管理上上下下,无事不操心。各大管事,相当于六部。底下具体办事的,相当于各科给事中……至于左右侍女,则相当于丞相身边的谋士。人无完人,谋士挑选不善,或是贪于小财,易被人收买,或是掐尖占强,易惹是生非……近朱者赤,管理内宅难免受到亲近人影响。任人唯亲,内宅上下自然以主母为先。惜一人之目,在四角宅院中只视得前后十丈,易被人敷衍蒙骗。左右侍女合伙串通,后宅上下多少瞒下去的不公事。”
“便如同一国宰相。即便精通天文地理、学富五车之大学士,这偌大的家国总有顾念不到的地方。此时,更需要虚心纳谏,圣人曰‘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就是这个道理。为相者,其学识智慧尚不在重中之重,心胸宽广、有包含天下宇宙之志,方是良相。”
一大清早被逼着听这些无聊话……文锦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好了没?”
刘涛涛见好友听不下去,急了,“当然没完。我儿媳妇还有不少振聋发聩的言谈。且让我一一道来。”
文锦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请继续。”
本是兴致冲冲,遇到这种谈话对象,什么谈兴都没了。刘涛涛恼怒,用最大恶意揣摩,哼哼道,“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呵呵,羡慕嫉妒你?羡慕你什么?心宽体胖,一人顶我两人的重量?还是这不到方圆不到五里的家宅!刘涛涛啊刘涛涛,你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刘相子’,沦落到此等地步,不觉得汗颜吗?”
刘家处处讲究风水,原来并非迷信,而是祖上出过一名集大成的风水师。而文锦,前文提到,他有个外号,未来同样赫赫有名——“问苍生”!不仅学贯天人,还是一名极神秘的预言师,曾预言了一女子会成为皇后!
刘涛涛和文锦,一个圆滚滚、一个骨肉如柴;一个明显的奸商,一个看起来就是学问人,完全不是一路人。他们的私交不是他们两个人愿意的,而是老一辈就结下了。
刘家和文家,是真正守望相助的“世交”。
“我汗颜什么?天赋如此,风水术可以传给后人,可风水师又不能家传。自高祖起,先祖父、先父,哪一个不是耗尽了心血在这上面,却毫无所得,根本无法体悟先祖留下书卷上的‘密镜’!反而因为强制修炼,伤了阴德,到我这一辈连生了十二个女儿!要不是你父亲指点,恐怕就没我的出世了!”
刘涛涛哼哼两声,说道这里不由得叹气,
“亦守的天赋还不如我!三个女儿,两个大的不用看了,倒是小女儿兰芝有些灵性。可她是女儿身,福薄命舛,其母出身卑微,教她风水术反而害了她!”
“倒是老天垂怜,送来一个绝顶聪明的儿媳妇!”刘涛涛精神振奋,“有此一女,不怕我刘家后继无人了!哈哈!文老头,你也该抓抓紧,几十岁人了,无儿无女,别哪天一歪,让文家先祖骂死你个不孝子!”
文锦丝毫不受刘涛涛“恶意诅咒”的影响,洒脱一笑,“先祖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让我降生于文家。又要子嗣后代,又要扬文家之名,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说着,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让我见一见你口中聪慧无比的儿媳。”
“干嘛?你都四十五了,我儿媳妇才九岁!”刘涛涛瞪着大眼,虎视眈眈的盯着老友。
文锦想骂都骂不出什么,没好气的说,“我帮你相相她的相貌。据你所言,她将后宅私务比喻家国大事……比得好。大气!可是,哪个家生出的女儿,会有这般宽大的眼界?我怕她心比天高。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怕人生苦短挫折多,就怕自己把自己的福气糟蹋没了。”
说得刘涛涛一惊。
思来想去,他点点头,“文兄,你说得对,我这就让她过来。只是毕竟是儿媳妇呀……”搓了搓手,“让她见外客,于情于理说不通,我媳妇知道了会骂死我的。嗯,有了,把臭小子也带过来,你就当顺便看的。”
文锦无可无不可,“也好,你总说你儿子毫无天赋,不是同道中人。今日也看看他。”
……
传到内院的消息是,酷爱风水一说的老爷,请到了一名“算命先生”,要给刘亦守算命呢。高雪雪素知丈夫的心性,心底虽不乐意,但只是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便嘱咐人跟在刘亦守的后面,“别让生人冲撞了”。
侍人得到了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高静媛带过去。可未婚女面见外男总是不好,他也精明,故意在高静娇问起的时候,说道相面一次要五十两银子!
乖乖!
不是为儿子相面,谁乐意花这么一大笔钱财啊?高静娇最喜欢凑热闹了,拽着堂妹,“我们也过去看看!”
高静媛想了想,“好,我们见机行事。要是骗子纯碎来骗钱的,我们得想办法戳穿他的真面孔,别让姑父多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