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戟在看到梅蜜与李奥娜毫发无伤地与伯德温、葛兰回合时就知道他的弟子已经死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也挑不出老巴戟的错儿,何况“恶刺”公会中可没那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为难一个活人的白痴,他还会回去的,在公会给他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过他的日子,不太好,也不太坏。
商队主人和老巴戟先后落下,前者做出手势,一团深灰色的污浊云雾在伯德温等人的头上成型。
“闭住呼吸!”首先发现不对的葛兰喊道。
商队主人露出一个施法者的微笑,这些人不会知道这团有毒的云雾即便你用铅水封堵住耳朵和鼻孔也一样能渗入你的皮肤,并在几个呼吸间让你的神经处于深度麻痹状态——而后如他所想,一个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墙壁从猎物的脚下升起,将云雾一分不差地阻隔在外,而在此之前,老巴戟的法术已经投掷了出去。
他们知道这些人的同伴不会抛下他们自己逃走,而且只要他们遇到了危险,那个黑发的施法者克瑞玛尔与精灵游侠凯瑞本一定会设法援救——老巴戟的目标就是克瑞玛尔,他所投掷出的法术是他记忆的最为强大的一个,如果克瑞玛尔被这个法术击中,他会被撕裂成无数小块。
这个法术击中了黑发的施法者,老巴戟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这个笑容与他的外貌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面,令所有看到它们的人为之毛骨悚然,现在在这个老法师的身上,你再也找不到一点由于年龄的增长而产生的和善与从容,他就像是个被弃置了数百年的诅咒偶人,每个裂纹与斑点都昭示着邪恶与不祥,他咧嘴大笑,白发在火焰带动的热风中飞散,他就是一只因为年老而不再强壮,却更加狡猾卑劣的鬣狗,他无法捕捉到充满活力的猎物,却更加善于寻觅那些受伤与病弱的单体。
但他的笑容在下一刻就凝固了,因为他也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他挥动着双手,投下一个卷轴将自己隐藏起来,但他没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被刀剑割开或是被法术击中的痕迹——他确定猎物中只有一个法师,是那个弗罗的牧师?还是他的弟子还活着?无尽深渊在下!他早该料到,女人们总是会心慈手软——他听到商队主人在喊着他的名字,天啊噜,亲爱的,他在心里抱怨道,您就这么离不开我吗?我已经杀死了那个法师,另外还有五十名以上的士兵和你一起作战,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老巴戟应该听一听商队主人究竟在喊些什么的,因为他的法术虽然击中了克瑞玛尔,却只是损毁了他的外袍,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当然,以及深刻的疼痛,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不得不感谢曾经的不死者对他做出的恶劣行为,那种叫做指导实为折磨的事儿让他已经不像初来乍到时对疼痛过于敏感——他不但能够忍受还能准确无误地依照巫妖的指示连续释放两个法术,一个是识破隐形的敌人,而另一个是使用念力冲撞以及擒抱目标。
狼狈不堪的老巴戟就这么被暂时性将尊老爱幼扔到另一位面的施法者拖出了隐形状态,他仰面躺在地上,双脚奇异地扭曲在一起,胸部下方隐约作痛——他肯定是被撞断了几根肋骨,而他还没能找到那个冲撞他的人,但老巴戟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在跌倒的同时就开始屈起手指施放又一个法术。虽然当他看到黑发白袍的敌人时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他之前可是整整休息了一天,恢复了精神还记忆了所有能够记忆的法术,而这个黑发的年轻施法者,他不但没能得到休息,施法和双足侏儒龙争斗了近半个白昼,还辛辛苦苦地补上了老巴戟的弟子故意捅出来的诸多漏洞——他究竟到达了怎样的一个高度才能拥有如此之多的法术位?又或是他并不如他所说的只有十九岁,而是一百一十九岁?肯定是后者,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如此机敏沉稳,该诅咒的,他所记忆的每个法术都是极其有效与富有针对性的,老巴戟都怀疑他是不是曾经钻到他的思想里窥视过灰色皮层中的每一块褶皱。
但不管怎么说,老巴戟投出了他的法术,这个法术不是最强大的,但同样致命,但他失望地看到它没能发挥任何效用,因为它打到了一片柔亮黏腻的皮肤上,那片皮肤大的就像是一片水沼。
顶开草丘,从淤泥里钻出来的巨型花斑鳗鲡不高兴地扭了扭身体,正如精灵所说,雷电束甚至无法穿透它的皮肤,但带来的麻痒还是让它张开了那张嘴,那张巨大的嘴,就算是一个巨人站在里面也是绰绰有余,或许还能扛上他的妻子——老巴戟疯狂的叫嚷着,在那张嘴在他的腰部合拢前撕开了卷轴,他被一股狂风甩了出去,落在水沼的边缘,他忙不迭地从水里爬起来,戴着一只红颈灰鹤的巢,然后,在他能够做出任何动作之前,克瑞玛尔的法术就在他身边撕开了一道缝隙,他挣扎着,手舞足蹈,不情愿地被传送进一个未知的异位面。
商队主人想要出手挽留时已经来不及了,这时李奥娜劈碎了一个小符文盘,从中溢流而出的魔法能量将她身边的敌人凝结成了雪白透亮的冰雕,伯德温提起宽剑轻轻一拍,他们就化作无数晶亮的碎片堆落了一地——碎片中还能看得出人类的毛发,五官与脏腑,“恶刺”的士兵们无法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