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兵败,退军三舍,那薛延陀的杨善游虽小胜一场,但也未忘乎所以的对唐军加以追击,继续龟缩在郁督军山中,看来是打死不出来,做起活乌龟了,让有心伏击的李绩稍稍失望。
薛仁贵自兵败后,回到军营也不言语,一个人躲在营帐里,当起了宅男,一连数天,也不见露面,也不知大便啥的如何处理的。
直到第五日,李绩振奋军威,准备整兵再战,却在前往郁督军山的路上被“薛土匪”半道拦住了。
看着满脸络腮胡须的薛仁贵,李绩面色若常,但心中却在嘀咕,还以为哪个土匪敢打劫俺十七万大军呢,面上也略带恼羞成怒的道:“薛将军不知何故如此鲁莽的拦住大军,还望给本帅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军法之下,绝无宽恕之理。”
没有理李绩话中的威言厉色,薛仁贵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帅,末将有奇计可破郁督军山,望大帅和众将能思量一二,再行攻城。”
听了薛仁贵的话,李绩沉默了,身边诸将也沉默了。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管用,李敬业眉头紧锁,上前疑道:“薛将军,你上次兵败虽非战之罪,但终究致使五千士兵覆灭,如今父帅大军攻城,你又来阻拦,说有奇计,看来你很有信心可以一战功成啊,以血昔日之耻,本将好奇了不知是何计令你如此自信,竟半道抢路,做起了山大王。”
李敬业话说的惟妙惟肖,看似刁难薛仁贵,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李绩微不可查的撇了李敬业一眼,心中暗笑,当即沉下脸闷声道:“回营!”
说完”自己当先拔马调头回营,其他人也无异议的跟上,这老子做的,儿子但有所言,原则内的”一律恩准,老爸是李绩,就是吃香。
冲着一脸严肃的薛仁贵做了个捶胸的动作,李敬业转头大叫道:“大帅有令,三军回营,三军回营。”一声穷吆喝,后军变前军,浩浩荡荡的”大军又杀回原路。
“仁贵,这一次,没问题吧?要不然,我家老头,真的要抽你啦,那时候,兄弟可再帮不上忙了。”
冲李敬业感激的点点头,薛仁贵沉默是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一双铁拳却捏的吱吱乱响,听的李敬业呵呵一笑。
及至回营,到了军中大帐,众将分坐左右”好似包公升堂,就差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展护卫,公孙先生和尚方宝剑了,嗯,好像都缺。
薛仁贵方沉脸敛气进来,一副我现在来正经的了,当先给李绩单膝跪倒,不止是拍马屁”也为李绩能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衷心的拜谢。
“起身说吧,众将可都等着呢。”李绩的反应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也温和了起来,马屁的威力显现出来了。
薛仁贵无言的拱了拱手,到了营帐一侧的地图前,指着才刚刚绘制好的郁督军山山城图,好似歌剧演员一般,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昂声道:“思及先前大败,末将回营多日以来闭门不出,细细揣摩了当日薛延陀战胜我大唐的战法,同时揣摩了我汉人历来攻城的种种成功战法,谋划出了对薛延陀作战的基本方略:以重制轻,反击以快制快,坚以流言辅之。”
二话不说,先把自己这几日的努力摆在众人面前,果不其然,众人立马眼前一亮,好家伙,他憋了数天没如厕,强人啊!
李绩闻言也是眼神一亮,燃起了一丝兴趣,冲薛仁贵淡笑道:“详细说说。”
“我汉人较之胡人除了兵法谋略,最大的优势就是器械精良,如今大军虽首战失利,但却也不是全无利处。那薛延陀之人,此时必然胆气一壮,生轻敌之心,是故,我军大可以以重制轻,以我大唐器械精良之优势,在接下来的攻战,用两万架刺天重弩不求歼敌,但求最大限度地压制薛延陀人的攻击。
此时再尽出抛石机,在每一块石头裹上草原上的干草,上面再浇上猛火油,再配上床弩,总之充分的利用这些薛延陀人无法制造的大型兵器。力求压下薛延陀人的气焰,将升上来的士气打压下去。上次我军猝不及防受到伏击,如今攻城却要好好勘选了几处特定地点,在这些地点秘密隐蔽一定数量不等的刺天连弩,以待时机。”
原本听到石头上裹草再撤火油,众人已经一边暗暗叫好,一边骂薛仁贵焉坏焉坏的,但听至此,却不明所以,我们强,干嘛隐藏?
“你要绝他们粮。”李绩惊喜的会意道。
薛仁贵也笑了,狠狠的朝李绩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又无声的配了一个马屁。
看来薛仁贵真的走出阴影了,要不然也不会马屁一个借一个啊,FO完全发挥正常嘛。
此时已是幕春时节,过冬后,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草原人以前又没有长住城池的经验,所储粮食必然有限,需要外界运输供应,这也是对方很大方的不阻止唐军搬开巨石寻找尸体的原因,他们需要粮道,而巨石无疑挡住了粮道。
薛仁贵所谓的特定地点,便是薛延陀人夜里偷偷进出运送粮食的要道,此时薛仁贵充分发挥所有的大型器械,将其调配到最具杀伤力之处。
至于以快击快,薛仁贵没有解释,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截其粮道了。
薛延陀若不想坐吃山空,坐以待毙,就必须时而派兵出外运粮,为此薛仁贵心里已经准备,只要大帅采取自己的建议,自己立马把大军分成数块,天天猫在城外为郁督军城当门卫,只要薛延陀敢出城,守候在郁督军山城的唐军立马就焖后棍。
你不是要当乌龟吗我就守在你龟壳前,就不信你一辈不出头,一出头就行。
你要是真忍得住,那也好,饿也饿死你!
“那我军的粮饷……”有人提出疑问了”还好不是刁难,李绩看向薛仁贵,看你怎么说,小子,敢吓我。
冷冷的一笑”薛仁贵酷酷的道:“他漠北诸族不是投靠依附薛延陀吗,那我们跟他们还客气什么,灭了其部落,夺了其牛马,省着点,我军完全能耗得过薛延陀,别忘了郁督军山山城里可是有二十六万大军,加上一些妇孺,“哼哼,到时候全城喝西北风,我还真想看看那些桀骜不驯的胡将们能忍住几天*……”
变了,真的变了,如今的薛仁贵说出灭族杀人,随意的像喝白开水一般,你感受不到任何特殊的味道,平淡的很。
“再说说你的流言奇谋吧。”
李绩看着狠辣毕露的薛仁贵”很是满意,以前的薛仁贵,还真就过于仁了,动不动就叹息皱眉,不像个杀人饮血的军汉”这不好。
慈不掌兵,仁慈者能当一个优秀将领,但为帅却不够”一帅昏庸,连累三军啊。
“末将这流言奇谋,还就应在这些漠北部落里。”说到这儿,薛仁贵笑了,笑的很开心,大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李绩心中暗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伙子这几日压抑太久了,本帅可以理解”但为何不先说出来,让本帅看看到底有啥好笑的。
帐内众将闻听薛仁贵笑声中的畅快得意,心中却对那流言却越加好奇了。
笑声稍歇,薛仁贵缓缓的道:“大帅,漠北诸族酋长如今可大都在那郁督军山里,这时候只需放出三则流言,末将敢言,薛延陀必乱,而且非大乱不可*……”
忍住兴*奋,薛仁贵像是偷腥的猫儿,也不卖关子,马上坦白从宽的接着道。
“薛某所出谣言,其一,“草原上之人,只知薛延陀有丞相杨善游,不知有王。,此流言暗寓杨善游功高盖主,有取王而代之之嫌,厉害处在于,一言将杨善游之前的所有功劳全部变为威胁和怀疑,可使那薛延陀大汗咄摩支和薛延陀贵族们,起狐疑之心,纵然不能马上建功,但威信必然大降。
他杨善游一个汉人,立身薛延陀,本身并无强大实力,靠的不就是征战以来的威严智谋,以及借我大军兵临城下的压力,挟大汗以令诸侯,失了威信功劳,那天杀的小子还有什么。
况且如此亦能埋下内讧怀疑的种子,那历史上功业赫赫的田单,不就是中此一击而萎靡不振吗。
其二,“闻杨善游称王,漠北诸族派使者特来贺之。,此计乃连环计,先是无中生有,等第。计奏效,再依此法进行第二计,当然期间要隐秘赴杨府,祝贺杨善游称王,又在不经意间泄露行藏,露出消息。如此这般,再派人找要紧人物四下秘密询问杨善游称王日期,并叮嘱被询问者万勿外泄。
末将认为,此乃杀伤力最强的流言,造谣之人做得越隐秘,流言便传得越快!
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只要耐心贺下去,被贺者一次两次不倒,三次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