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裴之轩一口回绝。“你想养你就自己养吧，正巧我想向你讨个恩典，让我回人界一趟，我不在的日子里有它陪着你就好。”

他需要回他的秘密基地，好好梳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越和谨修相处他就越有一种违和感，这种违和感并不是针对谨修的，而是对于自己的过去的不确定。

这段时间他不断的回想之前在师门的日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些原本在自己记忆里和蔼可亲的长辈，活泼可爱的师弟师妹好像都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越是回想裴之轩就越是觉得师傅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想是有目的的，让他对于妖族的影响更加恶劣。

从小到大师傅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相信妖族的话，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类。可事实却告诉他，有些妖族比人类还要单纯。

看着谨修有些发怒了，裴之轩向谨修道出了实情。记忆被篡改的恐慌感战胜了根植在他脑海里的身为卧底的责任感，他需要谨修帮他参考参考。

“我最近发现，我的记忆好像被人动了手脚。我明明对你有一种熟悉感，但是我翻遍了整个记忆也没有找到自己和你有过什么接触。”然后，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怎么说下去。

谨修的嘴动了动，他想说其实我们这一世并没有接触过，但是看着裴之轩明显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维里面还有话要说，谨修止住。

他还是继续往下听吧，仅这一个理由是不能动摇裴之轩的。

“我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在我的印象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我的师傅宁虚真人。他将我从狼群里面解救出来，带我回绝仙阁教我术法。”似乎回想起了当时小小的自己扯住师傅的衣摆，让师傅背自己上山的情景，裴之轩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谨修并没有打断裴之轩的回忆，他不断轻抚着怀里的乌鸦为它注入妖力调息，然后靠在柱子上，静静的聆听着裴之轩的过去。

“在绝仙阁的那些年，我过的很快乐。上有和蔼的师门长辈，下有乖顺的师弟师妹。”是呀，如果事实真如他记忆中的那般美好该多好。“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无法回想起他的好在哪里了。我只知道师门长辈很和蔼，师弟师妹们很乖顺，可是我想不起他们和蔼在哪里乖顺在哪里了。”

对，这才是他最恐慌的。没有记忆，他可以安慰自己那是他七岁时享受重创给忘了。可这最后一事却像极了被人为篡改记忆的情况。如果自己的记忆都不再真实，那还有什么是可以信赖的呢。

就在裴之轩为自己的过去感到恐慌的时候，谨修已经将乌鸦放到一处座椅上，然后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谨修轻轻的从正面抱住了裴之轩，轻轻的排抚着他的背，像是刚刚给乌鸦顺毛那样安慰着他。

“不要多想，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我都是真实的存在就好。”谨修将唇凑到了裴之轩的耳边，放柔了声音。“你想去寻找真相就去，我在妖界等着你。”

“嗯，谢谢你。”

裴之轩回抱住了谨修，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激荡。

良久之后，裴之轩动了。他推了推谨修，示意他离开。

“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到时候我就不来和你道别了，你直接将出入妖界的令牌给我吧。”裴之轩有些不舍的说道。

“我走了之后，你不要老是任性，就算你有洁尘术也不能因为讨厌水就不洗澡呀………”

哔哩吧啦哔哩吧啦……裴之轩越说越停不下来了。

“好了好了，”谨修揉了揉眉头。“你回去收拾一下要带走的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吧。”

他这是被唐僧附体了吗，怎么这么多话。

最终，裴之轩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谨修的寝宫，回到了谨修为他专门建造的小院里。

此时太阳已经微微落山了，裴之轩这才知道，原来他和谨修竟然聊了那么久。

也不知他走后谨修会不会不习惯。

嘛，多想无益，希望那只乌鸦能够代替他好好陪着谨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