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儿也没有经常做新衣服的习惯,一身衣服穿上个三四年也是常有。
钱家虽然在村上算是富户,她们三姐弟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衣服也不可能一年一换。
因此做衣服的时候就都会留上一些,这样等来年他们长了一些,稍微放一放,衣服依旧合身。
钱珠儿倒不是心疼那点衣裳钱,只是她这妹妹没了管束以后,就跟从战乱逃难回来的难民似的,看见什么都想放进嘴里。
早上年大娘买了三四个大白萝卜,钱珠儿准备用来炖汤的。
一转身的功夫就看到钱宝儿已经洗了个,拿在手里啃着吃了。
把钱珠儿给气的,连个萝卜都惦记成这样了,这得馋成什么样!
钱宝儿一看她姐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惹她不高兴了,乖乖放下了吃剩的半拉萝卜,缩着脖子低着头,站在那儿开始绞衣摆了。
钱珠儿看着看着觉得怪可怜的,就又不忍心了,一个萝卜而已,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东西训斥妹妹。
这心一软,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去了。
如此反复数日以后,钱宝儿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钱珠儿每天看她吃东西都是胆战心惊的,妹妹自己不懂事,她却不能看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胖下去了。
日后不好说亲是一回事,对身体肯定也不好。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称能方便称重,但她估摸着钱宝儿最少也得有个一百八十斤。
这还处在青春期就一百八了,等过完青春期不得长到二百四五十?!
钱珠儿想着要给妹妹定定规矩,减减肥了。
可惜钱宝儿并不明白她姐姐的一片苦心,对她而言,家里没了后娘,吃饱饭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其实也不止是吃饭,现在她在家里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犯食困了,还能回屋里躺一会儿。
还有比这更好过的日子吗?
钱珠儿思前想后想了又想,这天吃完朝食,年大娘刷碗她收拾桌子,越想越觉得得跟妹妹说清楚,放了抹布就回了屋。
一进去就看到钱宝儿正仰在炕上,驾着腿一晃一晃的,手里攥着根黄瓜正嚼的欢。
钱珠儿看着就无奈地想叹气。
钱宝儿一看她姐姐来了,倒是起身的麻溜,手里拿着半截黄瓜,小心翼翼看着她姐姐的脸色。
钱珠儿还真就叹了口气,指着她手里的东西说:“把吃的给我放了,我有话跟你说!”
钱宝儿也不含糊,半截黄瓜咔咔两口就全塞嘴里了,腮帮子填的鼓鼓囊囊的跟只仓鼠似的。
差点给钱珠儿气懵逼了。
钱宝儿看着她姐姐越来越黑的脸,不明所以,她就洗了根黄瓜吃啊,其他的都没动。水盆里还泡着几个水瓜呢,她就犯了下馋,但是最后还是没吃。
钱珠儿忍了又忍,这才能平心静气地跟她说:“家里吃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每天正经三餐我就不说了,如今是看见是看见什么都想放进嘴里嚼两下?你看身上的衣服,都勒着肉了,你就穿的不难受?”
钱珠儿话说到这,钱宝儿的头都要低到地上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两天胖了,衣服都勒得她喘不了大气了,早上挑水的时候就觉得活动不开。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这两天除了她姐姐喊她做事,她已经很少出房门了。
然后这待在屋里吧,干坐着也是无聊,难免就想找点东西吃。
一来二去的,就变成恶性循环了。
钱宝儿低着头不说话,钱珠儿就继续说:“姐姐也不是心疼那点东西,但是你都这么大姑娘了,以后家里就靠我们俩撑着了,你懂点事,别让姐姐操心好吗?”
钱珠儿说的也是心里话,王氏走后,家里就要靠自己支撑了。要说一点都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钱宝儿的年纪放在现代那还是个初中生,放在眼下这个时代应该是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自己再能干,能让阿爹和弟弟妹妹日子过得舒心就足矣,但弟弟妹妹以后的路还很长,光看着眼前这几天是完全不够的。
钱珠儿的话不重,钱宝儿却已经红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惹姐姐不高兴了,后娘走了以后姐姐家里就更忙了,以前她们姐妹俩做完自己分内的活,就回屋凑到一起讲话。现在她姐姐忙的回屋休息都是一沾枕头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