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栀看她娘疯魔了似的,任她怎么劝也没用,就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正好外头舅母在唤她,她也就出去了,放了王氏一个人在屋里。
王氏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钱睿是个出了名的烂好人,当时对自己那么绝情,一定是听了钱珠儿那丫头的挑唆,气上了头,后来一定是回过味来,才一直拖着没写休书!
一定是这样,他心里还是惦记她的!
王氏越想越对,后来干脆出了房门往外走。
王氏兄弟因为前一天值夜,并没有回来。
堂屋里就两个王氏的两个嫂嫂和她两个侄子在用朝食,柳栀还在后头的灶上忙活。
王氏眼神地发直出了院子,她两个嫂子连喊都没喊。
……随她去哪里,在家看着还扎眼呢。
等柳栀忙完了,回屋去喊王氏的时候,王氏早就不知所踪。
柳栀再去问两个舅母,两个舅母说只看到王氏出门了,并不知道她去干嘛了,还怪柳栀大惊小怪,王氏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就这么走丢了不成。
柳栀想到她娘刚才的反应,她真的是不放心,这会儿她也来不及跟舅母们分辩什么了,摘了围裙就跟着出了门。
柳栀往钱家的方向走去,沿路跟人打听,也确实很多人看到她娘了。
眼看着就快要出村了,柳栀觉得一个姑娘家十分不方便,就只能再硬着头皮再去求两个舅母。
舅母们一听王氏这是又回钱家了,各种嘲讽的话是张口就来——
“这都被休了还想着回去当秀才娘子呢,咱们这个小姑可真是心气儿高的!”
“可不是嘛,许是嫌咱们家里穷,配不上她的身份吧!”
……风凉话不绝于耳,柳栀被说的哑口无言,面色发白。
再说王氏,她就这么一路走回了钱家。
彼时钱家已经吃完朝食,钱老爹回屋休息,年大娘和收拾桌子,钱小富跟钱宝儿在院子里丢沙包玩,阿姚在旁边撑着头笑着看他们玩。
前一天阿姚陪钱小富爬树,把衣裳袖子给磨破了,钱珠儿就拿了针线笸箩对着阳光给她补衣服。
钱宝儿虽然比她弟弟打大上很多,但说到这种要动脑子、用巧劲儿的游戏,却是玩不过钱小富的。
且她也没什么记性,明明每次都输的哇哇叫,但钱小富一喊她,她还是乐颠颠地跟他一起玩。
阿姚看了一会儿,也知道怎么玩了,就也加入了。
沙包这种东西,都是用旧衣服缝了碎沙子做的。
但是钱珠儿觉得那样做不干净,就给他们装了米,钱小富和钱宝儿都有自己的专属沙包,大的小的都有,这样打起来才好玩。
阿姚会玩以后,钱珠儿就想着也给他缝两个。
院子里欢声笑语的,时不时传来钱宝儿的惊呼和钱小富得意的笑声,她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了嘴角。
突然院子了就没了声音,她还奇怪呢,一抬头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裳的王氏。
王氏回娘家才大半个月,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发黄,看着竟像老了好几岁。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呆滞无神,看着就让人害怕。
钱宝儿和钱小富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阿姚不明所以地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看看王氏
钱珠儿放了针线,让楞在院子里的三个小的先进屋,他们三个也都听话地跑进堂屋了。
钱珠儿隐隐地就觉得王氏有些不对劲,等钱宝儿等人都进去了,才上前跟王氏说话。不过想到上次王氏那张牙舞爪地从地上扑上来抓自己得脸的模样,钱珠儿也不敢离她太近,只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问她说:“后娘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氏并不答她的话,只是用呆滞木讷的眼神扫视了院子,然后道:“你爹呢?我要见你爹。”
钱黄祖儿看她这样子就又后退了几步,道:“我爹在屋里休息呢,只是现在您也不方便去见他……”
王氏却并没有听她说话,抬脚就往东屋去了。
钱珠儿也不跟她正面交锋,转身进堂屋去喊年大娘了。
年大娘听了也是忙放下了洗到一半的碗,把手往围裙上一擦,三步并做两步地追过去了。
那时候王氏已经推开了东屋的门,钱老爹正坐在窗户底下看书,一看是她也是吃惊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