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辗转没有入睡。我想了很多，想到第一次在荒郊的建筑里见到凯撒，从他帮助我破第一个案子，他从地下迷宫里解救我逃离危险。

还有，吴港的案子时，我对他说过的重话：“人类的感情，你们吸血鬼又怎么会懂？！”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地歇斯底里，如何怨恨他带给我灾难频繁的生活，如何怀疑他作为异类，不能和我同仇敌忾。

却原来，凯撒也曾经身为人类。他也有痛楚、有感情、有过去、有回忆……

第二天，从医院得到通知。昨天送过去的两个病人都没有异样，而且都已经醒了，随时可以接受警方的问话。

当我们去到医院的时候，天使男孩正在给住院部的人弹奏乐器。他像是一道光，吸引了所有的老人小孩。有些穿着病号服的孩子们，围着他打闹嬉戏，一些护士怕他们摔倒，戒备地劝着。

护士们越是追赶，小孩子们越是开心。老人们则是眯着眼睛听着音乐，享受着冬日里的暖阳。

如果忽略掉这里是医院，还真是宁静祥和的天堂。

天使男孩看着我们过来，放下了吉他，和周围的人说了句什么，跑了过来：“原来是你啊，还记得我吗？恩？”他自来熟地和我打招呼，露出两颗浅浅得梨涡。

马双杰疑惑道：“你们认识？”

见他过来，凯撒却突然眯起了眼角，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后。我这才发现，凯撒从刚才开始，神情就变得很不对劲。这个天使男孩，他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凯撒？”

“是啊，怎么了？”天使男孩大概从凯撒的神情中看出对方在戒备着他，疑惑道，“你认识我？”

凯撒对着天使男孩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放下了戒备。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哦，对了，上次谢谢你帮我解围，一共多少钱，我现在就还给你？”我一边掏钱，顺手又把凯撒毛呢外套口的皮夹掏出来给了钱。

看我执意要还钱，天使男孩笑笑，没有再推辞：“我的中文名字叫做乔，谢谢你们这次救了我，我们都救了彼此一次。这是不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轮回啊？”

我朝马双杰解释了我们认识的经过，他这才开始问话做笔录。

不一会儿，乔跟着马双杰上了警车，有工作人员拿出一只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

紧接着，又有其他的警员也一同在病房里对姚雪的助理做了笔录。

通过这次问话，警方再次获得了一些线索。乔是在傍晚的时候被凶手抓住的。他作为外国留学生目前在a市的一所大学读书。因为到了大三，学校同意学生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

他所居住的房子，就是在别墅楼不远的居民区。当天晚上大约8点半左右，乔和朋友分开回家，路过斜坡时，看到一名男子正好带着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行为举止甚为奇怪。

他虽然搀扶着女子，但女子东倒西歪的，似乎受制于人，并不是很自愿和他走。他出于好奇跟着走近别墅，在毫无戒备地情况下被凶手袭击，敲晕带回了地下室。

姚雪的助理名叫沈蔓，经过这一次事件，吓得六神无主，即便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浑身打哆嗦。

警察问她事情的经过，她所讲的大多和当天在姚雪楼下执勤的警察所提供的线索差不多。她自己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人被救撸上了车子。后来凶手将她带回了别墅，就立刻发现自己抓错了人，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紧接着就打晕她出去了。

好在对于凶手的相貌，她尚且有那么一点印象。警察立刻拿来纸笔，让她提供凶手的外貌特征。

据沈蔓的描述，凶手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大棉袄，身上闻着都有味道了，感觉生活相当拮据，年龄不大，大约是20到25岁的样子。头发蓬蓬的，盖住了眼睛，应该很久没有到理发店去修剪了。

这个形象倒是和现场的垃圾堆给人的印象一致，有种科学怪人的即视感。

可照理说这样的人又怎么有钱买得下这么贵的别墅，又如何支付每个月超额的电费的呢？

光是这样一想，又显得非常矛盾。难道说凶手并不是单独在作案？还有那个黑头子，他是何如成了标本被泡在圆柱容器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