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了,我们赶紧回到了李家庄。我浑身都黏糊糊的,好生不爽。我一边走,一边问李禄:道士,你怎么知道我遇害了?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恐怕我今天就被煮成熟的了。
李禄警惕了看了看两边,然后说道:你忘记了我让你放在鞋垫下面的那个符了,呵,你把鞋子脱了,而且天要黑了你还没回来,我就知道你遭到居心叵测之人陷害。
我想起来,我临走的时候李禄是告诉过我,千万不要把鞋子脱了。可是这老头却偏偏脱了我的鞋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孩子刚生下来不到一天,竟然就能发出声音,而且还会站立。不免引起了二虎的疑心,二虎低着头,走到了道士的面前,一下子拦住了他,问道:道长,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说罢。李禄看着他,目光仍然那么犀利。
这孩子是不是有问题?二虎抬起了头,从李禄的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一脸不悦的问。
该来的总会来,这件事果然瞒不了二虎。事到如今,我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于是拍了拍二虎的肩膀,示意边走边说。
二虎哥,从小咋俩就好,我一直把你当我哥。其实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李道长就告诉我了。现在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孩子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吸收了那死鱼的阴气,怨气滔天,若是一百天之内不送人,就会克死父母,而且这孩子也活不过一百天。我说完这些话才意识到自己说的直了点,但是二虎也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我叹了口气,心里也能感觉到二虎此时有多么难过。
二虎低着头,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是他觉得愧疚,因为如果那天不是他一时精虫上脑,村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也或许是他悲伤的说不出来话。当我们一行人走到了李家庄村口的时候,却俨然看见了血腥至极的一幕。
李叔和二虎的父母,被开膛破肚的倒挂在写着李家庄三个大字的牌匾上,肚子里的尸水冒个不停,而且他们的身上都已经膨胀,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二虎停了下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那种强烈的自责和内疚的心里瞬间充满了他整个脑子。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两行热泪留下,冲着苍天一声大叫。
我看着,或许只有在那种气氛和场景下,才能感受到有多么的悲壮。而李叔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站在那里,愣愣的。
我转过了头,不忍看面前的这幅场景。有谁见到自己的父母被开膛破肚倒挂在牌匾上,谁的心情会好受?李叔没有哭,他就呆呆的站在那,他这个人很好,但是命运却很惨,年轻的时候老婆和村里的癞子上床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要老了父母又被人害死了。
究竟是谁?李禄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和他去找来大把的柴火。让二虎和李叔把尸体抬到空地上,然后一把火把尸体烧了。因为李禄说,只有这样,他们的在天之灵才会安息。
曾经也有很多人因为我而死,我看着面前烧的噼里啪啦的柴火,不禁想起了张师傅,张斯雨,张姨,但是当初我又是怎么做的呢?我是个懦夫,我选择了逃避,把她们三个的尸体扔下了悬崖,葬身于了兽腹之中。
我的双手在整个过程中都不断的颤抖着,我不是因为他们的死而想起了曾经因我而死的那些人,而是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有多么残忍。
我坐在二虎的旁边,看着他的样子。我只能叹气,之前自责的人是我,还记得老板娘对我说过:你吼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你,为了你!那时的我你知道有多无助吗?而现在的二虎呢,他就是那时的我。
但是最起码二虎比我强,因为他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自责,就是因为他的好色,他认为就是因为他好色才会发生这几天这些事情。而那时的我呢?怨天尤人,感叹命运的不公?
人只有在产生共鸣的时候,才会重新审视自己的灵魂,回首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在这一刻,又想起了张师傅写给我的那封信。
尸油滴滴答答的淌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化为灰烬。我坐在这火篝的旁边,重新从怀里拿出了张师傅写给我的信: